琅苑, 书房。

烛火燃起,小室倏然明亮。

沈却堪堪落座,军文尚未翻开,白管家便捧着一叠宣纸来了。

那是从槐苑, 表姑娘手中接过的。

五十遍《女戒》, 正正好, 连半个符号都没少。

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 白管家呈上, 道:“王爷过目, 老奴方才见表姑娘,已然是知错的模样, 王爷可还拘着她?”

沈却翻了翻那些手抄的字迹,显而易见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他睁只眼闭只眼地搁在一旁,随即又冷声道:

“她回回都知错,回回也没见改。”

白管家一笑,没吭声。

沈却往后倚了一下,靠在椅背上,食指点了点桌案, 那是思索、有话要说的意思。

白管家看了他一眼,静候主子开口。

就见沈却将桌角那本账簿翻开,道:“上回白叔说,府中事多, 我原想寻个靠谱的账房先生来分担。”

白管家道:“王爷有合适的人选?”

沈却停了一下,道:“尚未,白叔看虞锦如何?”

白管家忽怔,大把年纪, 眉毛还生动地挑了一下。

府里的账,让账房先生算是一回事,让一个姑娘算,那又是另一回事。若虞锦当真是王府三姑娘也便罢,啧,可她并不是。

白管家从善如流道:“有人帮衬,老奴自是乐意,只是不知三姑娘看账的本事如何?”

沈却犹豫了一下,道:“应当尚可。”

虞家的女儿,不精武艺尚能说得过去,毕竟后宅女眷,又有人疼着护着,不学也就不学,但像她这样的,看账的本事就像琴棋书画一样,理应自幼习之。

他顿了下,还是补充道:“若是不佳,烦请白叔教导,不必客气,也省得楚澜成日黏着她闯祸。”

白管家眉梢又是一扬,笑着道:“老奴明白。”

看着白管家那副“我什么都明白”的神情,沈却默了半响,转了转扳指,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

=====

后几日,沉溪得了沈却的吩咐,一到入夜便端来治头疾的药,且要看着虞锦入喉才算作罢。

三日不到,立即见效,虞锦的“头疾”再没复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