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太敏感了,总爱没事儿找事儿。”

......

背景声音你一句他一句,像嘈杂的菜市场。

也像是诅咒,久久不息。

这些时长均为2至3秒的短片结束时,虞浅开始撕掉身上厚重的布片,像蜕掉一身沉疴。

每一层颜色暗淡的布料都被她用力挥掷出去,她的手臂像即将高飞的羽翅,步伐逐渐铿锵。

虞浅每丢下一片布料,球型屏幕上停滞的短片就粉碎一块。

有太多人经历过这种偏见了,生活中有太多女孩子忍受着这样的偏见了。

最悲哀的是,这些偏见听起来居然不陌生,好像每个人都在某个时刻,旁听过、甚至经历过。

孙月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已经悄悄把手伸进包里,开始摸纸巾。

身后几个女性工作人员开始落泪。

孙月就在程骁南身边,生怕自己不够昂首挺胸丢了“Eleven”的脸,所以抹眼泪时又鬼鬼祟祟往自家老板那看了一眼。

眼泪朦胧时只注意到程骁南没往她这边看,等擦干眼泪,孙月又偷瞄一眼程骁南,却被他那种专注的神情惊了一瞬。

程骁南的目光,是紧紧追随着虞浅身影的,带着虔诚、忧虑、郑重,以及很多看不懂的情绪。

他能感受到到周围女性们的情绪起伏,但他眼里只关心虞浅。

他关心虞浅高昂下颌的、甚至看上去坚毅到有些冷淡的神情下,究竟有没有过,哪怕千分之一秒的脆弱?

不会没有。

程骁南想,怎么可能会没有。

她一定有过撕心裂肺伤心的时刻,只不过,被她藏在冷静的面容下,不轻易示人。

很多年前,虞浅刚出国的那些天程骁南都过得浑浑噩噩,他没反应过来斯坦福并不是德国的,也没反应过来虞浅为什么说走就走,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一条龙地拉黑了他。

那几天是春天,学校组织了春季运动会,操场上有裁判哨音,也有起跑的枪声和欢呼加油声。

但程骁南觉得自己没办法开心,甚至扯动唇角的假笑他都做不出来,他觉得虞浅出国时一定带走了他的什么东西,灵魂,或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