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的小楼,推开的窗户溢进来河面的水气,撑着船买莲蓬的姑娘声音清脆悠扬,笑声银铃铛似的,传进殷晚耳朵里。

殷晚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入眼便看到束台。

束台跪坐在他身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殷晚顿了顿,随即笑起来,捻过束台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哑,“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束台没有说话,俯下身偎在殷晚身边,亲了亲殷晚的眼睛。他或许是怕一觉醒来殷晚变成了九殷,又或许怕殷晚的归来是梦一场。总之殷晚醒来,束台便放松了很多,耳朵贴在殷晚的胸口,听他心跳的声音。

“听得出来吗?”殷晚忽然问。

“听出来什么?”束台不明所以。

殷晚便笑,是在逗弄他的样子,“听出来,我有多想你。”

束台仰头看了殷晚一眼,道:“那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听听我有多想你。”

殷晚笑意渐渐收敛,他垂下眼睛,看着束台,眸中万般的眷恋。

“我感受得到。”殷晚说,“我知道你没有忘了我。”

束台回望着殷晚,多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对于殷晚重新出现的事,束台接受的很快。他不问殷晚能出现多久,不问这段时间殷晚是什么样的状态,不问殷晚以后会怎么样。几乎以一种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姿态,同殷晚寸步不离。

束台有很多种模样,有时候会拆他台,会同他拌嘴,会不惯着他。这是不听他话的束台,不听话的束台有不听话的可爱。听话乖顺的束台又是另一番模样的可爱。殷晚面对这样温顺的束台,心里不知道多舒坦。

美中不足的是有一个河洛,他跟在束台身边,常把九殷两个字挂在嘴边,惟恐束台忘了九殷似的。

殷晚很是不屑,没少捉弄河洛。河洛被捉弄了,不能还手,不然束台会生气。他只能和殷晚吵架,或者给束台告状。但论嘴皮子,他更比不过殷晚了。

河洛气极,冲着束台喊,问他还要不要开客栈了。河洛其实不关心束台要不要开客栈,他只是想给束台找点事做。

“开客栈?”殷晚眉眼微挑,“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其中的门道多着呢。”

他一把将束台拉进怀里,道:“不过我会帮你的。”

河洛扒着束台的腿,看着殷晚,“说得容易,你开过客栈吗?”

“我是没开过客栈,可这里是凡间,我是凡人。”殷晚喊着坏心眼问道:“你是人吗?”

我不是人,河洛觉得自己输给了殷晚,央央的松开了束台的腿,跑到一边去了。

殷晚便抱住了束台,道:“开客栈嘛,不难的。”

他说不难,好像真的不难,不过月余,便找齐了厨子伙计,热热闹闹的预备开业。

殷晚还特地给客栈提了个牌匾,名为红尘客栈。他还很风雅的给客栈提了对联,被河洛嘲笑说不像客栈像和尚庙。

开业第一天,按着凡间风俗买了几挂鞭炮,这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倒是吸引了不少人,一进来也不看店里装修,也不看菜色价钱,头一个看见的就是柜台边姿态随意的划拉盘算的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