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转瞬即过,据束台所知,短短十日,西王母便安抚好了神族各部,愿意再次集结大军,出征天庭。

她这杀伐果断的手腕,倒比束台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也让束台觉得恍惚,不知何时,西王母竟变成了这幅样子。

那一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灿烂,太阳初生的时候,天边还有五色云霞。

宫殿的大门被人推开,两个青衣的神侍提着香炉,银链碰撞,叮咚作响。西王母踏进来,身后跟着一列神侍,个个捧着托盘。

束台自窗边回头,红衫被一阵轻风吹的微微摆动。

西王母如同从前一样同束台说笑,“蓬莱的景色便这么好看?你在这窗边一站就是许久。”

束台没有说话,西王母也不恼,按着束台坐在妆台前,拿起梳子梳弄他的头发。

“今日便是祭祀的日子了,”西王母看向镜子中的束台,“我为你准备了很多东西。”

她抬了抬手,身后的神侍一字站开,手里的托盘上摆放着祭祀的穿着等物。

“这是我命人截取天边云霞织成的织锦,你穿在身上必然很好看。”西王母轻轻的笑,“你自来便是神族中最骄傲明亮的,今天也一样。”

束台声音平淡,“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这些事?”

西王母顿了顿,“很久之前了,那时候长琴还在天庭,你还在天道身边。”

“为什么?”

西王母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天觉得不公平,不满意,觉得不该是这个样子。”

西王母笑了笑,“束台,你大概是不会懂的,你自来便没有感受过这些。”

束台眼睫微动,“长琴说,他怨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便享受了神族无上荣华。你呢,你也怨我吗?”

“有一些,”西王母道:“偶尔想不通的时候会怨你,过后也就罢了。咱们俩数十万年的交情,我还真能恨你不成?”

她的话亲亲热热,好像今日要把束台送去祭祀的人不是她一样。

西王母看着镜子里束台冷淡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没有怨你,大家各有各的缘法,我还不至于在这儿跟你撒谎。”

她将流光织金的外袍给束台穿上,道:“我今日对你做的事,也不是因为怨你。你知道的,束台,成大事者,必须要有牺牲。”

束台敛眉,不说话了。

西王母将二凤戏焰冠戴在束台雪白的头发上,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

“别一副死定了的样子,”西王母理了理束台冠上的流苏,“天道会来救你的。”

西王母与镜子里的束台对上目光,眼中胜券在握,“他一定会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