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殷自混沌之中醒来,天边的云霞已经散去,他起身,拢了拢轻薄的云衫,站在窗前。

身后的桌子上是河洛,河洛见他醒来,十分紧张,问道:“如何?”

九殷背对着他,道:“因果已了。”

河洛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再迟一些,我们便瞒不过法则了,到时候法则启动,束台怕是连命都要丢掉。”

九殷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河洛犹犹豫豫的问道:“束台他···是不是很伤心啊?”

九殷没有回答,反而淡淡道:“万年前,你还分不出喜怒哀乐,每日只知道演算。现下,你倒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河洛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万物有灵,万物有情,听得多见得多,便也懂得一些。”

“还是不要学的好。”九殷声音淡淡的。

“为什么?”河洛问道:“束台同我说,只会演算我就只是石头,学一学什么是情没有坏处的。”

九殷沉默了很久,道:“他现在,大约不会这样觉得了。”

河洛哑然,他不再提束台,转而问起了殷晚,“殷晚怎么样,你们已经合并了吗?”

“他在沉睡。”九殷说了一句便住了嘴。

“这不是正好吗?趁着这个时候与他合并,也好叫你们快些融合。”

九殷没有说话,河洛从他的沉默里琢磨出一些东西,问道:“你不想与他合并?”

九殷声音淡淡的,“我讨厌他。”

河洛有些无语,同一个魂魄,有什么可讨厌的呢?

河洛无法,也不同他说话了,只小声念叨,“也不知道束台知道了你做的事,会不会杀上天庭来同你对峙。”

九殷紧捏着手心里的黑色棋子,始终沉默着。

一望无际的忘川边,一个红衣白发的身影缓缓的行走,缓缓踏上奈何桥。

孟婆倚在桥边的一块石头上休息,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面上带着一抹笑意。

束台轻轻碰了碰她,孟婆醒过来,见是束台,忙起身向他行礼。

“不必多礼。”束台的声音同往常有些不一样,他的声音平静缓慢,不似从前热烈。

孟婆抬起眼看他,只见束台身着广袖长袍,层层叠叠的衣衫裹着挺拔消瘦的身躯,他的长发已然雪白,挽了一支通体墨色的簪子,松松的散在红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