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越走越静,高大的树木遮住了星月,夜色浓烈的伸手不见五指。殷晚提着衣摆,缓慢的行走于山林之间。他看起来狼狈的紧,身上华贵的衣衫浸满了血,每走一步都要扯动身上的伤口,疼的近乎麻木。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闻见一股异香,再往前看去,豁然开朗,已然走到了林子的尽头。

殷晚看向那处光亮,只见巍峨的高山像是人为辟出了一道裂痕,山崖之间,坐着一个穿红衣服的人。

红衣艳丽,殷晚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走近了看,那人盘腿坐在山崖上,从一侧石壁伸出来漆黑的铁链,锁着那人的手脚,连脖颈和腰间也环着铁链。殷晚在男人身前不远处站定,目光划过黑漆漆的锁链和男人裸露在外的纤白的皮肤,而后停留在男人脸上。

红衣人被殷晚靠近的声音惊动,缓缓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怎么令人惊艳的一双眼睛啊,仿佛流淌着天地日月的光华,干净澄澈,一尘不染。

“凡人?”红衣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殷晚。

殷晚警惕的看着红衣人,“在下殷晚,敢问阁下是?”

红衣人撩了撩垂在身前的头发,“还是个小崽子。”

他朝殷晚招了招手,殷晚犹豫片刻,走上前。红衣人伸出手,白玉般的指尖点了点殷晚的额头。殷晚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却惊讶的发现全身各处的疼痛都消失了。

红衣人理了理衣衫,带动锁链相撞,叮咚作响。

“本座名为束台,此地乃樊渊。”他的声音很好听,如环佩相撞,泉水泠泠。

“你······”殷晚看着束台,“你是神仙吗?”

束台挑了挑眉,“本座是神,不是仙,莫要把本座同那些仙混为一谈。”

“神跟仙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那些仙也敢同我们神相提并论。他们不过是····”束台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说。

殷晚也不问,只道:“那樊渊是什么地方?”

“樊渊么,”束台垂下眼睛,如鸦羽般的墨发顺着肩头滑落,“樊渊没有日月,不见青天,是关押有罪的神的地方。”

束台眼波流转,看向殷晚。显然,他就是那个有罪的神。

殷晚心下警惕起来,面上却不露声色,道:“在下误入樊渊,无意冒犯上神,还请上神放我离去。”

束台看着殷晚,悠悠的叹了一声,“本座被困在这樊渊已不知道多少岁月,好不容易来了个活物,怎么这就急着走呢。”

殷晚没有说话,只是全身上下都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