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听月见她们说起过一些民间的事。

大玥纸贵, 许多百姓家里都是买不起笔墨的, 习不起字的,更勿论是请书法大家前来启蒙。

除非是非富即贵的世族大家。

想至此, 李羡鱼轻愣了愣。

可是, 世家大族的孩子,会落到人牙子手里吗?

李羡鱼又陷入了迟疑。

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临渊亦早已察觉了她的视线。

他垂下羽睫看向她, 平静询问:“公主, 课业有何不对之处?”

李羡鱼回过神来, 这才发觉自己久未动笔,兔毫笔尖上的墨迹都已在宣纸上凝成一团。

李羡鱼略想了想, 便索性将兔毫搁下,抬起一双杏花眸望向他:“临渊, 你还能回想起来, 曾经教你习字先生是谁吗?哪怕只是个别号也好。”

若是临渊能记得教他的先生是谁,兴许, 她便能通过这位教他的先生,帮临渊找到家人了。

临渊看她一眼,淡声答:“不记得了。”

是意料之中的答复。

李羡鱼下意识地轻轻点头,又有些苦恼地轻蹙起眉来。

难道就这样,毫无办法了么?

她的视线不觉间又落回临渊写好的课业上,像是要从这简单的白纸黑字中,看出临渊复杂的身世。

渐渐地,她想起曾经教她习字的女先生说过的话。

——名家们的书法精妙之余,还各有各的独特之处。

颜体方正, 丰腴雄浑, 气势滂沱。

柳体瘦硬, 点画爽利,骨力遒劲。

赵体端正,婉转圆润,流美动人。

若真的是名家教授,那即便是因学生的资质不同,而写出不同的模样来,也多少是有迹可循的。

只是,需要在书法上造诣极高,才能从中看出门道。

李羡鱼的杏眸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