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过了一周时间, 两个陪跑的编剧就已经想买火车票逃跑了。

再在这里过下去,人都得憋到发疯。

小县城里人人都在忙碌于生计,书店里的读物乏善可陈, 网吧仍是世纪初的破落样子。

这里的社会青年更喜欢台球厅之类的地方, 有很多人没有读过书, 也并不会使用键盘鼠标。

如果说生活的单调枯燥还在预估范围内,支教生涯的各种挫折则是一记重击。

人民教师四个字读起来光荣伟大, 现实却是千疮百孔。

初中生也好,高中生也罢,在这样一个落后原始的环境里, 对学习的兴趣很是一般。

有人会毫不避讳地在课堂上玩纸团说小话,有人直接压根不来,听说可能是回老家种田了, 也可能是跟着父母去外省打工了。

苏沉先前看电影剧本时, 看到学生起哄老师,以及他们故意刁难白素泱的情节,代入感还不是很强。

等两个星期的课强坚持着上下来, 他才渐渐能感觉到那种隐忍里的麻木。

他要演的,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

小人物不会有太多的追求理想, 生活目标仅限于安稳的过过日子。

被街坊邻居嘲笑穷酸也好, 被学生们哄闹到上课时下不来台也好, 在麻木黯淡的生活里不值一提。

他会像拧足发条的机器, 兢兢业业地做该做的事。

没有多余的念头,没有多余的追求。

看到糕饼铺子里热腾腾的枣糕,想买两块吃, 也会觉得自己不够安分。

这样的精神体验在来到县城之前, 是他很难复刻理解的。

很快, 在两周到来时,两个编剧都熬不住了,嗫喏着想走。

蒋麓很爽快地答应,还说三倍工资会照发,辛苦辛苦。

破落宾馆里两位住客搬走以后,更显得生意惨淡,只剩他们两留在这里。

日子反而到此刻才开始沉淀。

衣食住行,变成很俗套的重要问题。

他们在县城里买了厚厚棉被,床单下也压着厚絮垫子。

每天晚上睡觉都像在做负重训练,不压严实都不够暖和。

带来的轻薄外套不够凑合,很快衣服也换成当地人的棉衣,样子不算好看,但足够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