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穿校服的时候, 苏沉还在想临走前拍的最后一幕戏。

他背着书包,接过父亲递来的豆浆和鲜肉包子,准备下楼去上学。

可攥紧肉包子的那一刻, 他又想起闻枫的刀穿过自己身体的那一刻。

刀刃是道具的, 他其实并没有被扎透心脏。

元锦永远想不到, 最后一个刺杀了结自己的人会是亲近如长姐的医女。

何况那人还是父亲留给他的信使,是看起来最可以信任的人。

心脏被扎透的那一刻, 喉头会是一阵冰凉,还是一阵滚烫?

“沉沉?”梁谷云拿好公文包,和还在带孩子的婆婆挥手示意:“走了啊, 妈,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没事没事,你们去。”

苏沉回过神来, 手指下意识摸索校服上的拉链, 逐渐有几分回到现实。

电梯运行平稳,楼下三三两两有老人穿着棉袄在遛狗。

穿过小区和街道,学校就在街角对面。

接下来的一切, 都变得寻常而又陌生。

他在两个世界里徘徊游离,触摸哪一侧时都不大真切。

每天早上六七点起, 就有环卫工人推着橙色条纹的小车慢慢扫落叶, 早餐车随之会支在路边两侧, 做些手抓饼小汉堡之类的吃食。

不同学校的学生穿着颜色迥异的板式校服, 如交叉的群鸟般分散又聚集,停在十字路口时犹如在经历一场成群迁徙。

八点起,教学楼会上下回响着嘹亮的读书声, 渐渐又被讲课声覆盖。

他读小学时, 上下课的铃声还是急促的机械铃响, 现在已经换成柔和动听的旋律。

跑操,做作业,听讲做笔记,接受和所有学生一样的常规生活。

仅仅几天,如同几年。

苏沉原本以为自己会很适应这些。

他以前也是这样,在演戏之余返校学习,偶尔还会帮朋友去食堂打饭。

但那些时候……麓哥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