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永于圣清殿中也算仅次于殿主的大长老了。”

谢疏风站得笔直, 有模有样地朝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君寻泼冷水,“你哪天把人气死了招来却芳舟讨说法,我可不会管你。”

君寻好不容易止了笑, 却是抱着手臂, 满不在乎道:“却芳舟?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他说着, 白绫之下的眸光却缓缓上扬,落在最高峰被云层笼住的山巅, 似笑非笑:“若换做‘圣人’, 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谢疏风没好气道:“考虑怎么把圣宫搅得天翻地覆么?”

君寻眸光瞬暗,却是笑道:“自然是考虑……该如何取而代之。”

谢疏风默了默, 又开始泼冷水:“就你这身板, 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还琢磨这些?”

君寻睨他一眼:“大师兄都没发话,你咒谁呢?”

“还用他发话?”谢疏风冷脸, “你火毒侵入内腑, 自己不知道???”

君寻磨牙:“……拔剑?”

谢疏风:“……懒得管你!”

他脸色臭得难看:“以后要死记得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死, 免得还要我给你收尸——”

话音未落, 一道朱红流光却乍然由天外飞至,化作一枚信符, 缓缓悬停二人面前。

君寻本要回嘴, 见状扬眉, 有些意外:“找你的?”

谢疏风黑着脸:“不是停在你面前吗?”

按照常理来说, 每个人的信符制式皆是独一无二的, 唯有与人互相交换过,才能收到彼此之间的来信。

可君寻摸着下巴看了一会, 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除了云星夜还与何人交换过信符, 却没有得出任何结果。

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谢疏风沉下眉眼:“不认识?”

君寻点头,正要伸手触碰赤红信符,却被前者一把握住了手腕:“……我来。”

他一怔,师兄挺拔宽阔的背影已闯入视野,将他挤去一旁。

谢疏风薄唇紧抿,左手缓缓握住腰间佩剑,拇指轻顶,长剑登时出鞘半寸,折出一道寒气逼人的冷光,与剑格处两枚古篆小字——岁寒。

他实在过于谨慎,君寻靠着树干,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却见信符被剑气一触,顷刻融作两枚光字,于此同时,一点白影坠落,被谢疏风接了个正着。

——是枚尾指长短的雪白花苞。

谢疏风捏着花茎,原本闭合的花苞感应到人体温度,顷刻抖动娇嫩柔软的层叠花瓣,缓慢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