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涯谷一角尘雾涌动,破烂窝棚却已是一副无论如何都修不起来的模样了。

容华:“……”

君寻勾唇:“现在能搬了?”

容华:“……是。”

明月尘本不欲介入他们师徒之间,可这厢动静闹得如此大,饶是他一向耐心,也不得不停下脚步,蹙眉又唤了一声:“阿寻。”

君寻哑火,有些悻然:“……来了。”

容华抿着唇垂首跑去整理残局,二人于是拾阶而上,终于回到了竹室。

明月尘将人引至矮榻,又帮他理顺仍带着潮气的乱糟糟长发,温声询问:“方才切脉,我观阿寻体内火毒似乎有所加重,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君寻宽衣解带的手微顿,没来由想到了识海之中悬浮的紫珠,却按下未表:“……未曾。”

明月尘沉吟:“那阿寻身体可有何不适?”

君寻摇头:“未曾。”

才在落凤山泡过潭水,大抵因他一口气用光了所有寒玉髓,以至于周身仙脉都被冻麻了,此刻根本没有知觉。

明月尘轻叹:“阿寻的火毒与生俱来,连师尊都无法根治。我这些年翻遍了师尊留下的典籍,才勉强寻到金针理穴之法。”

君寻应了一声,褪下薄衫,一副听凭处置的模样。

明月尘愣了愣,忽然失笑:“想不到阿寻闭关二十年,性子却柔和了许多。”

他捏着针,嗓音却有些悠远:“我还记得……师尊刚将阿寻带回宗时,你从不开口,也不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君寻单手托腮,没有做声,前者便继续道:“后来阿寻十六岁那年,师尊指你入主寒涯谷,我们三人方知你竟身携如此严重的火毒,想去探望,却发现你开启了封山大阵……”

明月尘早已习惯与君寻对话时没有反馈,却还是柔柔笑着:“阿寻,你肯出来,我很高兴。”

君寻鲜少接受到如此明确的好意,摸摸鼻尖,神情有些僵硬:“……嗯。”

明月尘眉眼弯弯,认真将金针行过一遭,又缓声道:“险些忘了……琅华宴将至,圣宫前日送来了请柬。我准备让疏风带队,容师侄作为弟子领队随行前往,阿寻觉得如何?”

碧霄仙门顶层虽有四大宗门,可其余三宗加在一起,恐怕也赶不上圣宫规模的一半。

如此庞然大物,理所当然成了众仙门之首,也自然要搞出些什么花样来。

十年一度的琅华宴便是这花样。

君寻记得典籍有云,圣宫之中有一株琅玕树,遮天蔽日,不知树龄几何。而这琅华宴便在此树下举办,遍邀众仙门,清谈论道,切磋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