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急了:“哥。”

程铮啧了一声,将半口点心全塞嘴里,大步朝外面去。

私心来说,裴伯伯去世,裴炽伤心难过程铮能理解。可裴炽在屋中“火上浇油”,程铮就忍不了了。

他皮糙肉厚无事,可阿缇从小体弱,好不容易将养到现在这般状态,却被烟熏火燎。程铮心里存着气,给裴炽那一巴掌都是轻的。

裴府前院书房,程叙言看向卓颜,却又欲言又止。裴让死后程叙言没歇过片刻,壮年也掩不住憔悴。

卓颜叹道:“夫君是想说炽儿的事罢。”

程叙言轻轻点头。

裴让和叶默双亡,按理裴炽该跟着裴大伯或叶家小舅兄。但程叙言总担心裴炽待在裴家或是叶家,极易长成第二个裴让。

他私心想将裴炽留在身边。

裴炽太像裴让,偏又有程叙言幼时影子,聪颖过人又敏感细腻,心中藏事。程叙言对裴炽难免怜惜。

但若将裴炽留在身边,程叙言自然要与枕边人商量。卓颜与他多年夫妻,哪里不明白。

卓颜提议道:“回头你问问炽儿,可愿认你为义父,如此更名正言顺。”

“黛黛。”程叙言抬眸望向她,卓颜嗔他一眼:“难道只夫君与炽儿有感情,我就没有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程叙言面上激动,一把抱住她,“谢谢你,黛黛。”

卓颜紧紧回抱他。

程叙言帮着裴炽料理裴让后事,他们遵循裴让遗愿,将裴让骨灰葬于园中牡丹花丛下,与叶氏作伴。

而送回籍贯地的不过裴让一副空棺,裴炽却要跟着回籍贯地守孝。

在裴炽离京前,程叙言对外宣称裴炽是他义子,意在护佑。程念在征得双亲同意后,带上豆豆的小孙子同裴家人一起踏上回乡路。

码头上程铮看着远去的大船,不解又无奈:“阿缇到底是谁的弟弟。”

程叙言揉揉大儿子的脑袋,问他:“最近跟奎儿处的如何,可有矛盾?”

“当然没有,我跟阿奎可好了。”程铮说起好友眼里都带了笑,滔滔不绝念个没完。

程叙言看向卓颜,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旁侧程偃看向儿子,眸光柔软:缘法总是奇妙。

如裴炽和阿缇,程铮和阿奎。相处日短,情深义重。

日头愈发往上爬,日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宜人。

年末时候宋谦等人被押解回京,罪证确凿,宋谦父子被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宋仪一家有中山书院求情,又有程叙言说和,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