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讲究抱孙不抱子,一般父亲对儿子都是严肃颇多,似程叙言这般的很少见。

卓父也是疼孩子的父辈,可当年带一双儿女时,也未如此。

深夜时候,两个孩子捱不住了昏昏欲睡,外面忽然一阵噼噼啪啪的惊响。

壮壮浑身激灵,程叙言拍着他的背,哼着长平府的小曲儿,没多久壮壮睡过去。

阿缇睁着大眼睛看屋顶,程叙言把孩子抱起来在屋内来回走动,不多时小孩儿重新闭上眼睛睡过去。

一年就这般过去了,寒冬过去,又将迎来新生。

“咳咳……”

帝王寝宫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江平德小心伺候着,“圣上,药汤已经放温了,您用下罢。”

明黄色的床帐里没有动静,江平德只能又唤一声,良久里面才传来低声:“扶朕起来。”

江平德小心掀开床帐,扶着天子半坐起身,然而

只用了两口药汤,天子就吐出一大口血。

汤水飞溅,伴着淤血洒落在明黄色的被褥上。

天子死死攥着江平德的手:“杜兰…杜兰在哪儿?”

“快了,在路上了。”江平德小心宽慰着:“圣上自有天佑,一定长命百岁。”

眼前这位在位几十载的君王,在经历信任太医院,摒弃太医院另投丹药怀抱后,如今察觉丹药无用,又派人全力寻找名医。

可惜天子醒悟的太晚,他明显感觉到气力在迅速流失,仿佛他最后的命数如流沙被抽走般。

“江…江平…德…”天子一字一顿。

江平德赶紧应是。

天子喘着粗气:“去,去拿丹药,朕要立诏”

江平德只觉手腕巨痛,随后手腕一松。殿内静如死水。

日落黄昏,暗橙色的余晖伴着沉闷厚重的钟声传遍上京。

天子驾崩,举国哀悼。

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群臣上书皇后选立新任君王。

本是不必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可惜废太子自尽后,天子一直对储君人选悬而不决,如今天子骤然离世,没有传位诏书没有“太子”,这种情况下剩下的所有皇子都可逐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