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卓颜就带着人出门了。要做成一件事不能只靠想象,还得实地听闻。

程叙言把小儿子用布条绑在身前,两刻钟又看一眼儿子,可惜小孩儿闭着眼。

程叙言搁下笔墨,松了身上的布条,把孩子放在旁边摇篮里,阿缇睁开眼看他,吐了个口水泡泡。

夏日里小孩衣裳穿的少些,透过那层小衣裳,程叙言仿佛能看到小儿子软乎胸膛的起伏。

阿缇看得久了,眨一下眼,忽然张嘴:“啊——”

这可真是稀罕事,这孩子太安静了,很少叫。

程叙言想了想,又把孩子抱起来搂在怀里,下一刻小孩儿闭上眼。

程叙言诧异,但心里又有种别样的甜蜜,他俯身亲在小孩儿的额头,起身时跟小儿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个正着。

其实两个孩子除却体型相差颇大,容貌倒是相似,都是圆圆的黑眼睛,小鼻子,嘴巴嫩乎乎。

半个月后,卓颜在府衙旁往左一里地买下一座半旧的小院子,她在此处办理医女学堂。

本不该这么急的,可是官员每任只有三年,卓颜不抓紧时间,能教给本地女孩的东西就少了。

程叙言帮着她一起张罗此事,包食宿,只需纸笔费就成。可惜来的人并不多,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七名女孩子。

卓颜收整好心情,一个字一个字教起来。

程叙言处理好手边的公务后,想了想决定去就近县的县学讲学。该县县令收到消息的时候差点蹦起来,他顾不得多想,立刻叫人传话下去,让县学那群学生有个准备。

下午时候程叙言就到了,他是骑马来的,一身官袍穿在他身上自有一番潇洒风流。

县令躬身来迎他,程叙言笑道:“县令大人不必如此。今日你就当程某是讲学的夫子就好。”

县令大人面上笑应,心里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程叙言大步而入,教谕等人也侯着,见他来时行礼:“见过程……”

“不必多礼。”程叙言快步进入屋内,屋里坐满人,最年轻的十八九岁,年长的四十出头的也有。一般来县学最低也是个童生,随后是秀才。

他们见到程叙言时十分激动,齐齐起身行礼。

程叙言笑着受了,他温声道:“你们今日该学什么?”

众人噤声,随后才有一名秀才道:“回大人,今日当学经义和杂文。”顿了顿,对方道:“教谕准备为我等讲解君子忧道不忧贫。”

“君子忧道不忧贫”出自《论语·卫灵公》。科举中此题出现频率不低。

程叙言没有立刻讲解,而是问:“可有人能答一下这个问题。”

人群中一阵浅浅的骚动,少顷还是那名秀才道:“大人,学生可否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