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子若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的道理该多好。

程叙言在屋内来回踱步,心里压着一块巨石。

“黛黛……”

程叙言在卓案后坐下,单手抵着额,挣扎不已。

当初他离京前,皇后命人将卓颜接走,彼时程叙言想着卓颜在宫中,一来卓颜免去跟程偃朝夕相对的尴尬,二来天子哪怕看在他在外奔波的份上,也应该会善待卓颜几分。

可如今他处理嘉州府水患之事,事关太子。卓颜却身处后宫,皇后是太子生母……

圣上啊圣上,您可真是将臣置于两难。

唯一让程叙言庆幸的是,卓楠星已经赶往上京。

夏日天盛,白云悠悠,又是天朗气清。

“你真是糊涂!”皇后气得不轻,神色因愤怒而扭曲,哪还有面对天子时的温柔从容。

芳兰抚着皇后的心口,小声劝。

整个内殿寂静无声,便衬得皇后的喘声更为明显。

太子眸光动了动,低声道:“儿臣只想自保。”

此话一出,刚刚平复些许的皇后再度暴怒,一把砸了手边茶盏:“好一个自保。”

“你现在是连母后都信不过了?”皇后发间早生银发,岁月带走她的柔和,颧骨高高衬得尖刻,她分明是极为生气,可眼中却闪过晶莹。

芳兰看

了一眼外殿方向,压低声音:“殿下,前儿日子圣上摆驾中宫,还留宿了。”

这便是天子心软了,否则哪里会留宿。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掏心掏肺,却听得太子一句凉凉的“只求自保”,那不是暗指无人帮助太子,太子只能自救吗?

真叫皇后娘娘好生心寒。

太子抿了抿唇,不语。

太子已过不惑之年,自天子登基后不多时便立太子,如今细细算来,太子已经做了二十多年太子。

二十多年的太子……

太子阖上眼,纵观历史,太子在位愈久,最后登上大位的几率就愈小。更别说他底下一堆弟弟留在上京,至今未封王。

太子如何不急,焉能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