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叙言面对程偃就十分亲近,很温和。好像程偃做什么程叙言都能纵容。

咦,这么一想,怎么感觉程叙言才像个当爹的。

程长泰顿时沉下脸:“老大你糊涂了。”

程大撇撇嘴,起身走了。

三日后是个好日子,程氏一族开宗祠,告祭祖先程叙言考中秀才之事。

程偃跟着儿子跪在牌位前,其他族人心情复杂。而程长泰和老陈氏站在祠堂外,心里更不是滋味。

下午时候,程叙言带着程偃去祭拜陆氏,程偃跪在墓前扯野草,随后又跑去旁边小路扯了一捧野花。

程叙言静立良久,他看着风中颤动的花瓣,垂下眼:“是院案首,您高兴吗?”

“你高兴吗?”程偃拍着手鹦鹉学舌,而后又重重点头:“我高兴,我很高兴。”

程叙言被逗笑了,拉住程偃的手:“走吧,这里风大,我们回了。”

乡间的事了了,利益也分配得宜,程叙言打算带着程偃回县城,没想到这个时候村里传出程叙言忘恩负义的流言。

村人刚受过程叙言的好处,又互相认识,所以大部分没有嘴碎。但总有一

两个例外,仿佛故意等在程叙言经过的路上说给他听。

指向性十分强,拿程长泰一家养过他七年说事,还指程叙言幼时体弱,程长泰一家为治程叙言的病花费颇多。

“叙言啊,你是秀才,比我们更懂生恩养恩吧。”

程叙言看过去,对面的妇人一身褐色麻衣,裤子打着好几个补丁,面色粗糙指骨粗大。

苗氏被程叙言的目光看得发毛,她色厉内荏:“秀才公莫不是觉得我哪里说错了。”

“没有。”程叙言认真道:“奶奶在世时教我认字为我启蒙,后又花费多年积蓄送我去县城念书,此等恩情,叙言断断不敢忘。”

苗氏一噎,她哪是在说陆氏,她分明是在说杨氏对程叙言的生恩,程长泰一家养程叙言的七年。然而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程叙言已经走远。

苗氏撇撇嘴:“躲得过今天还躲得过明天?”

她转身离开,风吹动她身后的草丛。

村尾后山山脚背人处,苗氏叉腰看向对面的人:“我冒了很大风险,你就给这么点。”

如果有其他村人在此,就会发现苗氏对面的人正是程二的媳妇郑氏。她也很不满:“我给的够多了,你只动动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