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 程叙言给裴老送过年礼,去寺庙看望裴让, 又给几位相熟的友人送去一份年礼后, 他们一行人回村了。

程叙言照旧带程偃去祭拜陆氏,程偃跪在墓前徒手清理野草,程叙言轻声道:“翻年我会去郡城参加院试, 您等我好消息。”

野草清理干净,程叙言扶他爹起身。

他们过了两天安静日子,很快有人上门。程叙言看着来人有些意外。

这是他们村的地主,程叙言对其印象还停留在对方花钱雇人剥莲子, 对程叙言来说那是段辛苦的时光。

他给人倒茶,地主受宠若惊, 忙不迭伸出双手接过:“多谢童生老爷。”

程叙言无奈:“都是乡里乡亲,你叫我名字就好。”

地主立刻放下茶杯摆着手:“不敢那不敢。”他见程叙言眉头微蹙, 又改口:“那,那我托大唤你一声叙言。”

院子里玩的程偃跑进来, 他坐在程叙言身边也盯着地主。

地主干笑一声, 桌下的手指无意识搓了搓, “叙言在县城过的可还好?”

程叙言点点头,两人不咸不淡的聊着,大冬天地主的额头都浸出细汗。

眼见铺垫的差不多,地主切入正题。这事还得从程叙言考上童生后把启蒙书籍给村长说起。

地主有两儿两女, 他家中富余自然送孩子念书,可他两个儿子都没天赋, 但也在学堂念着, 后来地主从村长那里借来启蒙书, 他两个儿子居然看懂了。

地主没奢求程叙言能把他两个儿子带在身边, 但是希望能再借一些其他书籍,有程叙言详细注解的书籍。

“很抱歉。这事我都交给村长处理了。”程叙言道:“大家看着我长大,我实在左右为难。”

地主一想也是,他有些失落,临走前程叙言叫住他,递给他一块品相不错的砚台。

地主笑着接过,他宁愿程叙言送给他的是一本书。半路上他看着砚台忽然缓过神来,他登门不可能空手,因为有所求,所以年礼准备的颇为丰厚,至少在镇上来说也是顶顶好的。

程叙言轻描淡写的接过,期间未提一字,待他要离开又送一方砚台。

文房四宝,便宜的有,稍微追求品质,价钱便没有上限。

这砚台一看就值不少钱,至少能与他送的年礼相当。而且他两个孩子念书,明显用的上砚台。

好通透的心思。

既不欠他,也不会让自身陷入为难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