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不动声色挡在儿子身前,挡住了其他人或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她对易全山歉意道:“全山,今儿给你添麻烦了,我就把偃儿带走。”

“没事儿婶子。”易全山跟自家兄弟交换一个眼神,然后走到程偃另一边,他和程叙言一左一右把程偃架住回家。

一路走过时,其他人都会问两句,“全山兄弟,你这是干嘛呢。”

易全山打哈哈应付过去。

他们经过程长泰一家时,空气中有种诡异的静默,然而作为源头的程叙言却没留意,心思都在程偃身上。他怕他爹一个扭身又跑了,简直滑溜溜的像条鱼。

直到他们一行人走远了,杨氏小声咕哝:“他们倒是轻松。”

平时不觉得程偃家有什么,甚至还觉得程偃神智不清醒,陆氏和程叙言肯定受许多罪。然而秋收时候众人都在苦哈哈收割,程偃一家就打眼了。

祖孙三人皆是一身干干净净的棉布衣裳,踩着八成新的布鞋,脸色红润,跟裸着上身皮肤黝黑的庄稼汉完全不同。

而妇人们则是特意穿着打了好几层补丁的旧衣裳,缝缝补补捶打清洗了不知多少回,衣服都看不出原本颜色。没办法,田间禾叶锋利,若是穿着好衣裳来收割而把衣裳划破了,她们要心疼死。

杨氏看着儿子漏洞的

鞋,身上掸不干净的泥土。又想起刚才见到的程叙言,天青色的上衣浅色的裤子,那料子一看就很柔软透气,做那么一身衣裳怎么也得上百文钱。陆氏为了笼络便宜孙子的心,也真是下血本了。

那个扫把星也配,若是她的青锦穿上那身衣服,肯定比扫把星好十倍。

“他们也就现在得意。”杨氏愤愤道。等陆氏一死才是程叙言的苦日子。

程青锦抿了抿唇,他想反驳他娘,但是看他娘那副愤恨厌恶的神情,恐怕他说再多也没用,索性闭上眼午睡。

吴氏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小脸,她怎么觉得叙言比青良长的好。

不止是皮肤白了脸上有肉了,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反正看着很讨喜像个小大人。不像以前,吴氏总觉得叙言会被欺负。

“娘。”程青良趴在吴氏耳边低声道:“五…堂哥是不是长高了。”

吴氏点点头,随后她揉揉自己儿子的脑袋,“你也比去年长高了些。”

她也有好好养孩子,过两年青良肯定跟叙言差不多了。正好那个时候也该轮到青良上学堂。

吴氏目光隐晦扫过孙辈里的几个小子,别说什么在学堂学了字回来教给其他兄弟,且不说教的对不对,万一她儿子念书有天赋呢,去学堂不一定有机会,但不去学堂肯定没机会。

凭什么其他几房有的东西四房没有,她这个当娘的总得为孩子打算。

下午时候众人又闷头干活。程长泰眯眼看了看天,这几年风调雨顺让地里庄稼长的好,真希望一直这样好下去。

为了不让程偃跑出去扰乱其他人秋收,程叙言减少读书时间,特意空出时间在院子里陪他玩。

本来把人往山上带更好,但上一次父子俩差点被蛇咬给程叙言也留下阴影。

他带着程偃学蛙跳,提水桶,陆氏刚开始还真以为他们在玩,慢慢看出一点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