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偃拿起旁边默写好的纸张看了一眼,没有错字。字形也还算工整,可见是下了功夫。

随着时间过去,程偃眉头微蹙,叙言怎么还在写。

他探身看了一眼,微蹙的眉头更加紧皱,程叙言在默写《孝经》的内容,途中没有明显的卡顿。

程偃默默等着,没有出声打扰。等到程叙言把他认为的启蒙书籍的内容默写完,已经是申时四刻。

程偃随意抽了一张,“君子之事上也。”

程叙言愣了愣,抬头看着程偃,男人也垂首俯视他,程叙言下意识起身,犹豫道:“进思尽忠,退思补过…”

他顿了顿,见程偃没有言语,他才接下去:“将顺其美,匡救其恶…”

书房里传来一阵郎朗的背书声,十分流利。

等到程叙言背完,程偃又换了一张纸,随口道:“匏土革。”

然而程叙言刚接了一句“木石金”就被打断。

程偃神态温和,但话语内容却不温和,他对程叙言道:“倒着背。”

程叙言睫毛一颤,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倒着背?”

程偃颔首。

程叙言抿了抿唇,脑子里全心全意的回忆所学,不确定的开口:“匏土革,鼻所嗅…此五臭,及…”相对之前的流利,这会儿他开始磕磕巴巴。

好不容易倒着背完了,程偃又抛出新的内容。

天上的暖阳慢慢西斜,喜人的热意也失去温度,黄昏时候只空留余晖,属于夜幕的寒意袭向万物。

陆氏打了个寒颤,动了动站的僵硬的腿,回屋取了一件半旧的斗篷披上。

书房内,程偃终于停下抽背之举,他翻看着程叙言之前的默写内容,面上看不出情绪。

程叙言偷偷活动了一下身体,见程偃注意力在纸上,他飞快拿起书桌上的茶水饮用。

茶水已经凉透了,但对此时情绪紧张的程叙言来说反而是好事。

程偃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嘴角微翘。

他忽然道:“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

“噗——”

程叙言一口水喷了出来,他扯着自己的衣领直咳嗽。程偃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上前拍着儿子的背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