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言哥,你讨厌我吗?”

周榛言稍微愣了,笑了:“怎么这么说?我怎么会讨厌安安呢?”

黎淮安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在那滚烫的奶茶上游移着,然后摇了摇头。

“不,至少曾经你是讨厌我的。那次绑架以后,我有一段时间是失去了记忆的,我自己都不记得我做过什么,后来听人他们说我拿着刀捅过人,榛言哥,那时候的我是不是很吓人?”

他说的是刚从绑匪手里被解救出来的那一段时间,他精神彻底崩溃,严重到甚至认不清自己的父母亲人,离家为他配备了一系列的医生,然而甚至没有人可以靠近他。

因为他被绑架的时候也有同龄的孩子被关在一起,他只肯稍微相信同年龄的少年,黎家需要一个同年龄段甚至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来照顾黎淮安。

周榛言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哪怕黎淮安像个疯子一样会半夜哭闹,会拿着刀神神叨叨的站在门后,会大半夜的敲他的门,说他害怕,周榛言都只能站在他身边。

为了周家前程辉煌,为了他的父亲官运亨通,哪怕他当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真的会有人真心喜欢一个疯子吗?答案是否定的。

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周榛言都觉得那个少年烦的要死,最烦的时候,甚至恨不得那个少年直接自/杀,好让这一切结束。

“十四岁的那一年,我逃课过去看过你。”

周榛言比他大几岁,在同校的高中部念书,他偷偷过去找他,却没有在教室里找到周榛言,原来那样温文尔雅,读书优异的少年也会逃课,他顺着同学的指点走上楼顶,看见周榛言和一群同岁的少年们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抽烟。

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痞气,少年靠在生锈的栏杆上,手指夹烟的动作娴熟,旁边的人问他:“怎么今天有时间上来抽烟?不陪着那个疯子了?”

那个他心中最温柔的少年用不耐烦的语气哼笑了一声:“那个疯子今天犯病没来学校,放学完了还得去找他。”

“他最好一年四季都犯病,好别来缠着我。”

往事深沉悠远,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说出口。

那时的他太害怕了,被绑架的噩梦时时刻刻侵扰着他,周榛言是他唯一的救赎,虽然这个救赎并不是真的。

这个故事并不漫长,听完时周榛言的脸色已经僵硬下来,但他并没有斟酌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