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缓缓离开,他不知道那时冬日一别就是人生里漫长的分界线,又或许从他犹豫不决离开黎淮安身边远赴巴黎时,命运就已悄然无声的落下一生判词。

楚倦并不搭理他,目光仍旧冷冽,如冬夜寒星,无人知晓暗地里黎淮安几乎要把楚倦的风衣掐出一个洞来。

后来他们找到了那件礼物,遗落在风雪里被人踩踏而过早已碎裂,眼看是修不好了,黎淮安一腔脾气无处抒发,全撒在了楚倦头上。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的礼物也不会丢,也不会碎。”

他气的眼眶发红,一幅兴师问罪之态,楚倦站在灯光下静静的看着他,眼眸晦暗如波涛,许久才抬手摸了摸他快要结冰的短发:“我赔给你。”

“你怎么赔?你赔得起吗?”黎淮安口不择言。

那是一年一款的高级定制,今年的主题刚好与榛子有关,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款一样的表,更不会有此时送出的心意。

他确实赔不起。

那一块表就价值过百万,凭他在外做兼职做一辈子或许才能值得上这一块表的价值。

那时刚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老房子也被抵债,身无分文的楚倦站在寒风里,无声的用手指摸了摸掌心的薄茧。

他最后的钱用来买了一张去往巴黎的机票,来此受此诛心之刑。

后来黎淮安病了一个星期,楚倦便在异国他乡照顾了他一个星期。

礼物碎了,没能和周榛言一起庆祝生日,又亲眼见证他开启新生活,黎淮安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异国他乡仅有他们二人,脾气便只能发在楚倦的身上,他对于外人的那一点疏离和防备不知怎的在楚倦面前崩塌殆尽。

病中无数次无理取闹楚倦都安然受之,他一开始也会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

发完脾气后,偶尔会别扭着性子道歉:“抱歉,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为什么那么纵容我呀,你要是打断我,我就不会冲你发脾气。”

还要把锅甩给楚倦,怪他脾气太好不拦着自己。

他是个得寸进尺的人,然而只要那个人不让他得一寸,他就不会再进一尺,就像周榛言远离他出国,他虽思念却不会再主动打扰他的生活。

其实出国对他易如反掌,他只是尊重周榛言的选择。

少年的楚倦亦不愿意服软,教他看出自己的在意,便只是找借口说:“没什么,你一个月给我那些钱,做这些是应该的。”

黎淮安负气,极为不满的看着他:“只是因为钱吗?”

楚倦同样不愿低头,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