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都能疼的手指蜷缩,宛如无尽的潮汐封住口鼻,将他淹没。

没有人给他继续犹豫的时间,楚倦的身体一日坏过一日,虫核已经到了即将粉碎的边缘,甚至如果没有医疗器械的支撑,他的器官都快要腐坏。

短暂清醒的时候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艾克斯经常通红的眼眶轻轻握住雄虫的手,连一分力气都不敢用上。

小虫崽问他:“雄父疼吗?疼要告诉艾克斯,艾克斯去找医生。”

然而帝国最好的医生和止疼药在他身上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死亡能给他最终的解脱。

雄虫哪怕到了此刻依然是温柔的,轻轻摇着头说:“雄父不疼,艾克斯不要哭。”

冰冷又枯瘦的手指轻轻擦过虫崽幼嫩的脸颊,滚烫的眼泪顷刻间落了雄虫满手,艾克斯呜咽着轻轻抱住雄父的手臂。

可怎么会不疼呢?明明只是看着他疼,阿莫斯的心脏都疼的快要窒息。

他没有办法看着楚倦受苦,没有办法看着他走向无可避免的死亡,哪怕那个决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下达那个命令之前,他在楚倦病床前矗立良久,楚倦依然昏迷着,呼吸清浅,长睫微颤,苍白的面颊犹如冷玉,像是古老童话里一睡不醒的睡美人。

如果他真的一睡不醒呢?阿莫斯清楚自己是这样占有欲重又疯狂的虫,如果是楚倦提出来想要雌侍,他甚至会想要和他的雄主一起走向死亡,而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可楚倦哪怕在知道那件事以后,都从未提出过这个要求。

他是真的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只想要平静的走向虫神的怀抱。

可他还没有在健康的时候见识过宇宙的瑰丽奇妙,也没有来得及陪伴心爱的虫崽。

阿莫斯想他是自私的,却没有办法做到一直这样自私。

“雄主......”

阿莫斯微微低下头,带着颤抖的嘴唇印在了雄虫苍白的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雄虫的脸颊,泛出咸涩绝望的苦味。

这是最后一次了,很快这个独属于他的雄虫,就将属于旁人。

他离开了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病床上的雄虫睁开那双湛蓝色的双眼,温柔的灯光落在他眼帘,投下一片复杂的阴影。

门外,阿莫斯背对着里斯,声音再没有任何温度:“你要照顾好雄主。”

天性使然,面对雄虫信息素雌虫容易丧失理智,进阶途中,雌虫伤害雄虫的事情也时有发生,除了里斯,他不敢信任任何雌虫,任何雌虫都有可能伤害到楚倦。

里斯复杂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很快,微一点头,抬手拧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