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楚倦不要他了呢?

谁叫,主人不要他的小狗了呢?

他心中藏这样多的愤恨和怨怼,可楚倦缱绻温柔的唤他,狸奴。

从前他脾性矜傲,哪怕每次同楚倦欢/好也总要耍脾气,楚倦说他的性子便像只猫一样,骄矜倨傲,要人顺着毛哄,总爱叫他狸奴,修长五指深陷他的发根,勾一勾嘴角,像哄窗外伸着懒腰打哈欠的白猫。

他初时觉得楚倦把他当个畜生一般驯养,只把他当个玩意一般,后来才明白这亲昵的称呼里隐藏了多少的爱惜。

温暮归的嘴唇几度张合,想说出些什么来,可又好似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漫长久远的回忆在此刻一桩桩一件件的回溯。

撑在帝王身前的银铠一点一点滑落在地,苍白的额头几乎要抵在帝王端平的膝上,许久许久他才似哭似笑的喃喃:“怪不得、怪不得.......”

“你恨我.......”

“所以你对我毫无一丝怜惜之心,我以为、我以为那是当小狗所必须要受的,我甚至、甚至为了你愿意舍弃一身功名进宫做你的小狗,我以为这样你就不会疑心我的忠心,可原来,你是恨我.......”

你是恨我,所以愿意和胡人联手让我死在大捷的前夜,以你自己为饵,诱我深入这个圈套,我以为你是怕我功高震主,可原来你是真的恨我。

如此简单清晰明了的圈套,他只是在复刻前世的阴谋,温暮归骗他的阴谋,那时的楚倦明知他目的不纯却依然甘心赴死,只是错信了他。

“原来,你只是......想报复我。”

楚倦将羊皮纸卷放在膝上,光滑细腻的羊皮卷沾上血迹,营帐外的马蹄声在风中传开。

帝王玄色的衣袍锦绣堆积华丽却冰冷,如他深如寒潭的眼。

“有何不可呢?”他似是问他,嘴角甚至仍带着一丝可有可无的笑意,却冰冷无比。

前世你予我,今生我予你罢了。

温暮归已完全跪在地上,他低着头,一手撑在心口,一手按在地面,又缓缓地从尘土里抬起那只血仍流淌的手轻轻扯住了楚倦的衣袖。

不知是因为伤势或是其他,他抖的愈发厉害。

“我、我给您讲我的故事吧。”

楚倦垂眸,那双眼睛太过深邃,温暮归如此聪明绝顶的人却仍看不透其中情绪,他的心肺都在这双眼睛下陷入痛楚,却仍舍不得移开眼。

“小狗快死了,我怕此时不说,今生就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曾,遇见一个人,他身份尊贵,是天潢贵胄,挺拔俊逸叫人见之心折,可他说他喜爱我,我从来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