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楚倦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甚至没有回抱他一下,像是思索了一下,而后贴在商星洲耳边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

“或许,你进去坐十年牢,受尽我所受的痛苦,说不定,我会原谅你?”

那是玩笑当不得真的随口一说,商星洲却在被带走的前一刻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他的眼睛从未有过的亮,像海上倒映的星光,他踌躇不前,最后才敢问出口。

“楚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好好的赎完所有的罪孽,你就会原谅我吗?

警察已经开始不耐烦,推搡着商星洲向前,可他始终固执的扭着头望着楚倦,一直到背影都消失在楚倦视线的尽头。

他从光明灿烂的路走到这里,不远处就是可以远渡重洋的海口,千万盏灯在黑暗中将那条路映照的如同白昼,可他偏偏选了最艰难黑暗的那一条。

——与自由背道而驰。

从此身陷囹圄。

楚倦很想问他值不值得,但又在刹那间明白,固执如商星洲,从不知道何为回头,就算真的撞的头破血流也是如此。

他闭上眼听潮汐拍击海岸的声音,绵长壮阔,有风吹起他身上还盖着商星洲的外套,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的膝盖,他心思微动,伸手拿了出来。

里面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静静躺着一枚戒指,在月色下闪耀着别样的温柔。

礼盒下压着一封录取通知书,和楚倦那封一般无二,只是名字那里属于商星洲。

戒指和未来,他都准备好了,只是可惜,楚倦不想和他以后。

楚倦莫名想到十一年前那束来不及亲手送出去的勿忘我,在少年最期盼的十八岁那一年的情人节的前一个星期,楚倦锒铛入狱。

命运有时如此相似,阴差阳错,一别即一生。

那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在商星洲入狱以后楚倦去见过他一次,是那年的冬天,商星洲入狱的第二个月,警方已经在收集证据起诉,其实商星洲是有能力扭转局面的。

不说颠倒黑白,但减刑和辩解至少可以做到,如果商星洲真的想走,甚至说不定可以脱罪。

但出乎意料的他沉默着认下了所有罪行,关于楚倦检举的一切他都没有反驳,无论罪行轻重。

那年冬天的时候楚倦来看他,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故事很长,要从一个小男孩很小的时候说起。

小男孩小时候曾经无意拔了爸爸的车钥匙,导致了一场车祸,车祸撞伤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被撞伤的小男孩毁了容,脸上有了疤痕,还成了一个瘸子。

小男孩的父亲给对方家属赔了很多很多钱,原以为受伤的小男孩可以痊愈,可是受伤的小男孩有很糟糕的爸爸,他的爸爸拿走了他治病的钱,导致他留下了终生残疾。

受伤的小男孩从小受尽奚落,性格抑郁,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有一天那个受尽欺负的小男孩被做错事的小男孩发现了。

因为他的错误毁掉了一个人的一生,做错事的小男孩很后悔,很愧疚,发誓要一辈子对残疾的小男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