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要你死啊。”

薄长烬捂住了他的嘴,他的神情一瞬阴翳,然而很快就调整过来,像是哭了,直到这时楚倦才发觉他肩膀上的伤口。

他的精神图景被困住,甚至无法支配自己的动作。

眼睁睁的看着薄长烬剥开衣衫,露出被染的鲜红的纱布,而后是一道寸长的刀口,看得出来那伤极深。

“我不会,我在学,我没有杀人,我那时候不懂,你不能、你不能因为那一件事就判我死刑,我会改,我在改 。”

有温热的液体砸在楚倦心口,孱弱的向导继续在脱下衣裳,露出躯体,他的身躯上到处都是伤疤,有烫伤刀伤,新旧不一,有的已经只剩下浅浅一道痕迹,有的甚至刚刚结痂。

窗外明媚的的阳光照在向导的身体上,白的好像马上就能破碎的雪,那些伤口触目惊心,有些伤势甚至只要再偏一分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他的眼睛溢满泪水,胸膛在剧烈起伏。

“这一路上,无数佣兵团追杀,我受过了所有的伤,你受过的我全都受过了。”

楚倦在牢狱当中十年的折磨,他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全都受过,他甚至无数次九死一生,只是凭借着那一份不甘心活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楚倦,让他看清楚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哑声问:“够了吗?”

条理清晰分明的向导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可神奇的是楚倦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所有的报复,怨恨,他受到了所有报应,他在问楚倦,够了吗?

楚倦甚至觉得荒谬,他胸腔震动着,脸上露出难以自抑的嘲讽:“薄长烬你以为受过我受过的苦这件事就能翻过去了吗?”

他眼里的讥讽那样浓重,薄长烬在刹那间几乎窒息,他不知道该怎样做,骨子里的绝望让他猝然压低身躯撑在楚倦的胸膛,伪装出来的温和与平静瞬间被撕的粉碎。

“还不够吗?那、那你告诉我怎么做?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

到最后他近乎疯狂,手指将楚倦的衣裳揪扯的粉碎,长而冷的白发从他苍白的后背流泻而下,简直像一只四处乱撞的困兽。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懂得。

这世上最精密的实验和精神力控制他都知道该怎么做,唯独楚倦,他束手无策,他是这场困局里走不出去的羔羊。

然而无论他如何质问和癫狂,楚倦都不再说话,他的眼神冷的像冰,只是看着这可悲又可笑的人,像在看一个笑话。

“别这样看我、别这样看我......”

太冷了,不应该的,楚倦不应该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这让他的心像千万把刀在往里面捅,他避不开这恶意的嘲弄,只能猛地遮住楚倦的眼睛,下一刻是衣裳撕裂的声音。

“阿倦、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捂住了那双冰冷的眼睛,他依然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他想感受到温暖,来自楚倦的,无论什么样的温暖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