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肆意横流,薄长烬的意识在缓慢下沉,他的眼前是一片无尽的漆黑,好像有一部分灵魂在沉入虚空,他在这中剧痛里依稀看见多年前的少年在他眼前演奏竖琴。

琴声悠长低沉,白塔长大的少年坐在竖琴旁,海东青站在竖琴之顶,柔和的乐声一直穿透过漫长的风雪抵达他耳畔。

他颤抖的伸出手,捉住了楚倦的衣摆。

“别、别走......”

茫茫雪地,失去眼睛,满身伤痕,白袍破烂的向导躺在雪地里,茫然的祈求他唯一的神明。

楚倦回过头,一根一根掰断了薄长烬的手指:“没用的人,不配活下去,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梦中的竖琴化作齑粉,眼泪混合着血液往下流淌,那只手落在风雪里,他的主人在雪地里艰难向某个方向前伸,企图爬行着追上那个人。

“阿倦......”

然而天地茫茫,无人再应。

他终于做到了如数十年前一样,将他扔在腹背受敌之时。

远处,琥珀兽在疾速跑下山巅,带起隆隆震颤,积雪坠落。

山脚下的一个酒馆里来了一位远行的客人,肩上站着一只气势凌人的海东青,纯白的兜帽下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深沉的海,又像千金难买的宝石。

他微微掀起兜帽,露出瘦削的下颌。

“请问,繁加城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