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长烬去解哨兵身上的绳索,这应该是很简单的,解第一下的时候却没有解开,昏黄的灯火在墙上拉出一道漫长的影子,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不成样子。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他哆嗦着解开绳索,苍白的唇轻轻抵在楚倦的额头上,一下又一下,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哨兵似乎张了张口想发出什么声音,薄长烬侧耳去听,他的声音却发不出来,只有一点温热的气息从喉腔里喷出,带着嘶吼到最后伤到咽喉的血腥气。

他甚至听不见哨兵想说些什么,只有鲜血从嘴角慢慢流淌了出来。

疼到极处他咬伤腮边肌肉。

“我不会让你死的......”薄长烬抱着残缺不全的青年,那一刻他心里像无尽的雪原一般荒芜,声音却顽固的令人生畏。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闭上眼自顾自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同自己说,又好像是在同奄奄一息的哨兵说。

有温热的液体落下来砸在了楚倦的脸上,像是滚烫的蜡泪。

哨兵终于在饱受折磨以后沉沉睡去,夜里偶尔痛醒过来时薄长烬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从没有离开,耳边是薄长烬的心跳。

他嗓子疼到麻木,醒过来时薄长烬会喂他一些温水,他喝一口吞咽不下去就咳嗽,咳了薄长烬一身,向来爱洁的人也不说一句,只是轻拍他的后背。

他实在喝不下去薄长烬也不强求,只是用温凉的手指携卷着精神力一点一点抚过他的咽喉。

后来模模糊糊当中察觉似乎有人撬开了他的唇,一点一点渡进来一些水,不多,他吞咽不下去,有拇指轻轻按揉着他的咽喉,他吞下去一些那人就退开,过些时候又喂一些过来。

喂水的时候碰到了腮边的伤口,那人顿了一下,叹息若隐若现:“是我思虑不周,下一次不要伤了自己。”

“咬我。”语气像是在心疼,很快有清凉的草木香气蔓延,膏药敷在了伤处。

哨兵薄弱的精神图景在昏迷之后开始逐渐放松警惕,一只白猫的爪子轻轻挠开冰层钻了进去,尾巴轻轻翘起。

像是有什么温柔的东西在舔舐他的精神 ,疼痛终于不再那样剧烈,楚倦沉沉睡去。

房间里薄长烬冷汗涔涔,白猫已经消失不见,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沾湿了向导银白的长发,脖颈的青筋凸起,却死死咬着牙关不肯泄露出一丝声音。

疼痛转移。

他将哨兵的疼痛短暂的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这种极深的链接只有真正结合的向导哨兵可以做到,他能做到却完全是依赖自己极强的能力。

只是这种转移需要通过精神图景的链接,楚倦提防他从来不许他进入,只有在楚倦昏迷以后他才能短暂试一下。

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他甚至不能帮楚倦抵消疼痛 ,只能这样让他至少能够短暂的睡上一觉。

这已经是他能为哨兵做到的最多的地步了。

“原来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