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于残忍的诊断,最好能够避开哨兵。

“不用,”楚倦的额头满是冷汗,竭尽全力的睁开那双空洞洞的眼,哑着声线:“告诉我。”

薄长烬苍白的嘴唇抿了抿,仿佛有什么在他喉咙中烫了一下,最终却还是顺从了哨兵的心意:“就在这里说。”

医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

“从目前的情况来说,眼珠被连根挖去,恐怕无法治愈,身上的伤口用最好的伤药治疗有几率能够痊愈,但是在这里可能需要的药品不够,或许得去繁加城。”

繁加城是公会所在的城市,也是国家的中心,在那里生存着无数强大的哨兵向导以及最好的医疗资源。

话到这里虽然早有预料,但薄长烬的手还是在不自觉的收紧,整个人仿佛痛得痉挛了一下。

楚倦离他太近了,敏锐的发觉向导的反应,甚至连呼吸都粗重了一些。

“还有被打断的手和腿,在没有正确接骨的情况下长成了畸形,可能需要重新打断,然后再接骨正形才能长好。”

只是这对于伤痕累累的哨兵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的酷刑,哨兵低着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死死的咬着牙关。

空气陷入了焦灼,没有人说话,很久以后才听见哨兵沙哑的声音:“那,腿了?”

他的眼睛低垂着,手掌握得非常紧,声音艰涩,仿佛等待着什么判决。

还能行走吗?

医生露出为难的神色:“腿上的伤太严重了,或许......需要先接骨以后再看。”

医生的措辞很谨慎,他不敢说出保证,因为这样的伤势也是他从医以来生平仅见,他不敢把话说绝,想再给哨兵一点希望。

哨兵听见他这话却突然笑了一下,面部肌肉的走势有些抽动,咽喉里发出嘶哑的几乎不像是人类的所能发出来的声音,轻轻吸了口气。

“我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地上爬,是吗?”

“不会的......”医生没有回答,薄长烬抢先开口,他的喉咙剧烈的滚动了一下,手掌几乎在发抖,他几乎能感觉到哨兵在听见诊断后整个人的灰败。

他把哨兵小心的放下而后和医生走出去,动作轻柔而缓慢,哨兵没有任何反抗。

在酒馆走廊外医生拿出了手中暂时能找出来的药和针剂,有针对哨兵的镇定剂和麻醉剂,最后拿出来的是止血药和纱布。

“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吗?”向导整个人再次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