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专供哨兵修养的白噪音室吗?”

向导的声音冷硬,酒馆老板是一个中年兽人,他矮胖的身子挪动过打量着面前的人,估量着他们的实力。

“这里可不是繁加城,”大概是沦落到此的一对苦命鸳鸯,兴许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犯下了什么重罪,哨兵已经残废,留下的向导可没什么用,兽人老板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只剩下一间房,不住的话可以去镇子外的桥洞下过夜。”

“住。”向导言简意赅地做了决定。

酒馆老板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随即挪动肥胖的身子,上楼去收拾房间。

哪怕是白天,酒馆里也横七竖八的倒着喝醉酒的哨兵,游走于生与死边缘的哨兵除了信息素就是渴望酒的麻痹,现在近乎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无依无靠的向导。

薄长烬找到酒馆里唯一没有被占据的长凳用力擦拭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楚倦放下来。

放下来的时候就能看见哨兵的腿虚软地垂下来,像两团软绵绵的面条,不远处的哨兵们露出嫌恶而惊讶的神色。

由一条锁链将他们两个人牵连在一起,薄长烬回过身去浅浅地抱住楚倦,他的牙关紧的很咬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很久才颤抖克制开口:“抱歉。”

那是一种愤恨而无能为力的语气,他甚至不能给楚倦一个白噪音室,一种旷然的无力感包围了他。

酒馆老板把钥匙给了向导,薄长烬背着楚倦上了楼。

因为靠近冰雪森林常年冰雪覆盖,酒馆一楼一直烧着炭火,热气蒸腾上来就连二楼也显得格外暖和。

薄长烬小心的将哨兵放在柔软的床面上,而后下楼提了热水上来,首先在去找到医生之前,他要先给哨兵清理一下身体。

然而真正面对哨兵的身体的时候,他却是束手无策的,甚至不知该从何下手。

要怎样分开与血肉粘连的布料?愈合的畸形的手指?他伸出手,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是在颤抖的,然而哨兵抵触他的触碰。

曾经那样骄傲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把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展示在人前,连自己吃饭喝水清理自己都做不到,该是何等绝望?

薄长烬只是靠近就受到了攻击,哨兵几乎是发疯,一般地将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往向导身上砸去,枕头、床具、甚至是床脚的杯子。

哨兵的呼吸急促,最后却只咬牙切齿的泄露出一个字:“滚——”

向导只是默默承受着,任由那些东西砸在身上没有说一个字,空气里有湿润的信息素飘散开来,温柔的安抚着哨兵的情绪,却并不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