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缠绕着锁链的木棍, 兽人族的锁链很沉,打在人身上能够敲碎骨骼。

向导迅速往后抬起右臂挡住攻击,能听见骨骼咔嚓一声像是断了, 向导闷哼了一声,白猫在后面露出獠牙, 浑身白毛炸起。

一招得手的人迅速压近, 用膝盖撞在向导的腰腹上, 向导没有还手,电光火石之间被整个人压得往下倒去,哨兵膝盖以下已经全部残废, 只能依靠着门板支撑身体, 向导跌倒的瞬间,哨兵也跟着他摔了下去。

哨兵没有眼睛不能视物,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向导伸出手护在他的腰间防止摔到地上,心甘情愿做了人肉靠垫,与此同时哨兵手中缠着木棍的铁链迅速扼在向导的脖子上。

轰地一声,两个人一起倒地。

已经是清晨了, 外面的阳光疏疏落落的照进来,向导眯起眼睛,在逆光之中看着那个久别之人的轮廓。

瘦得惊人。

不愧是白塔曾经最为优秀的天之骄子, 哪怕经过了十年非人折磨身手依然矫健。

薄长烬仰头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

世界很安静, 没有人说话, 对于一个瞎子来说, 这种安静代表着未知的恐慌,哨兵只能加大力度凶狠的扼住那个陌生的人的脖颈。

然后有一只手覆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手的温度是温热的,带着一点冷冽的香气, 轻轻摩挲着他的眼角,从眼窝开始延伸到凹陷的眼珠位置,轻的像鸟毛落地。

在逆光之中,哨兵的眼睛有眼泪落下,一滴一滴。透明的水流缓缓流淌。

“你的眼睛见不得强光,我先去把门关上好不好?”向导的声音是温柔且沙哑的,海水的味道在风中摇曳着,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他的眼睛是被活生生挖去的,没有经过任何治疗,在阴暗潮湿的地牢呆了十年,并不能很好地适应外面的天光,剧烈的光亮在刺激着他无法控制的生理性落泪。

也许,一辈子不能再见阳光。

“你到底是谁?”哨兵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来,警惕笼罩了他虚弱的眉眼。

向导依然温柔摩挲着他的眼角,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您或许并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您。”

“我是来救你的。”

他为自己盖棺定论,哪怕这句话来的这样迟。

哨兵显然并不相信,跨越千里冰封的冰原和无数战争的硝烟抵达此处,就连他的父亲,白塔的哨兵都未曾做到前来救他。

向导默默地覆盖住哨兵恐怖空洞的眼睛,也许是知道他必然很疼,动作放得很轻,掌心下的眼睫剧烈的颤抖着,扫过了向导的掌心,带来朦胧的湿润。

哨兵仰着脖颈,颈部的血管绷得很紧,喉结紧张的滚动了一下。

“关门。”哨兵的声音很嘶哑,像是说不得太多的话,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