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老师说一个字,说一个不,他就能自欺欺人,他就能信的,可他看着他的老师,他甘愿放弃一切讨他欢心的心上人薄唇微启。

“是。”

殷今朝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像是支撑不住险些直接跪倒在地,却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惨然又恍惚的笑了一下,又慢慢的摇了摇头,眼泪就一滴一滴的砸了下来。

哀凄到了极点。

“为什么......老师,你一直连骗一骗我都不肯了?”

一直?楚倦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为什么是一直?

他没有时间想下去,殷今朝像是被刺激到了什么心结,仍然固执地摇着头,神色阴翳执拗,“朕不同意!給朕退了!”

“为何?”楚倦音色平静,像是根本不屑于理会他,“男婚女嫁本是常事,你年纪尚轻,以后自然也要如此,还会有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

“我不会,我只要老师一人!”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削瘦的弧度往下流淌。

笔终于落下,楚倦声音平淡却不容拒绝,“不可能。”

窗外寒风拍打着窗户缝隙,有细微的风雪吹了进来,又很快在烛火的热度下融化成水珠。

楚倦再抬头时蓦地一怔。

烛火下红衣的少年扯开了自己龙袍的领口,狰狞威严的五爪金龙霎那间随着上好的丝绸坠落在地,那只染血的手在细微发着抖。

解不开就蛮横撕开,裂帛声在寂静无声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先是绣着金龙的外袍,而后是霜色的寝衣,少年肌肤白皙骨量修长,露出一截锁骨线条流畅而精致,他一面靠近一面撕开衣裳,终于在抵达楚倦面前不过一尺之距是褪尽了衣裳。

楚倦藏在袖袍下的手没预兆地握了一下,眸色愈深。

那双幽碧的眼眸盈满泪水,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在做最后的博弈,看着可怜又可恨。

一直到这时楚倦才发觉殷今朝是赤足踩在地上,从山上下来的太急,竟是连鞋也忘了穿,脚踝上沾着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旁人的,冻的一片青紫,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的一寸一寸弯下身来跪在楚倦膝边。

他是执掌天下的君王,唯独在楚倦这里如此丢失尊严,丢盔弃甲。

**的身体半跪在楚倦膝边,声音喑哑而可怜,又尽力仰起头来展示着最好的姿态,“老师,我也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明明是喜欢我的,不是吗?为什么要娶其他人?

刻意隐藏兽性的野兽收敛起锋利的爪牙,乖顺如怀中的小猫,他幽碧色的眼盛满了泪水,有种一触即碎的脆弱感,分外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