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看见楚倦惨白的脸,然后咳出一口鲜血,他霎时间后悔极了,却硬是阴沉着脸不肯把酒宴撤了。

楚倦最后只叹了口气说罢了,便转身离开。

只有他自己知道楚倦转身那一刻烦躁的恨不得把整个重华宫掀了。

在座的都是妙龄的舞姬,就是一旁吹拉弹唱的也都是妙龄的少年少女,看着极为赏心悦目,但落在殷今朝眼里就只有咬牙切齿的烦躁。

那一件一件薄的跟没穿的衣裳算是什么?勾引老师吗?是了,以老师的身份和相貌身边本来就不缺美人投怀送抱的,只是从前老师都是避开的,不,或许只是他从前没有看见过......

他几乎把牙齿都给咬烂了,到底还是压抑住火气坐到了楚倦旁边。

“老师这是?”他心里怒火冲天,面上还是一副少年人纯然的模样,眉头微皱,一副讶然的模样,实在是好演技。

楚倦掀起眼帘:“病中无趣,所以招人过来听听曲。”

不是,是有人强塞给他的。

殷今朝心口抽了一下,简直像是在被钝刀子割肉:“老师若是觉得无趣,今朝可以陪您下棋,或是出去逛逛的。”

又何必在府里看这些庸脂俗粉,原来看见喜爱的人眼里有其他人是这样疼的,殷今朝嘴角绷的极紧,偏偏人还是勉强笑着的。

“是吗?”楚倦不闪不避,“可你不是忙的很吗?寻常不是我不到宫中找你从不来见我的吗?”

这是真话,殷今朝不常来找楚倦,总是楚倦去宫中教他,照料他,对他无微不至,他本以为再是狼崽子喂的精心了也能养熟的,但有些狼,天生就只会撕咬血肉。

“我以后会抽出时间来陪着您的,以后都不那么忙了。”殷今朝近乎有些慌乱,声音却又有些温柔的模样,看着竟有点渗人。

楚倦后来病重,其实是很想念小狼崽子的,想看看他,把未教完的东西亲手给他,但殷今朝很少去看他,偶尔去了也是很快离开,殷今朝保证的时候就缺了两分底气。

他们之间气氛诡异的很,陪在一旁的诸位也知道不对了,谁都知道三皇子如今陛下宠爱正盛,又是喜怒无常的疯癫之人,这趟浑水能不趟就不趟,连忙纷纷告辞。

舞姬和乐师也纷纷跟着告退,很快散发着靡靡之音的庭院就安静下来,几盏烛光落下来,依然是冷冷清清的读书人院落。

黑暗中,楚府院墙上一个身手矫健的少年人拉着一个身穿藕色襦裙的少女偷偷爬上来,信誓旦旦:“我就说那个楚大人是个表面正经的伪君子,平时玩的可花了,你还不信,平阳,你自己看——”

结果一回头,他刚刚踩点时还丝竹管弦阵阵的庭院就已人去楼空,半开的窗户里面只能看见一排一排的书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