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淮瑨“嗯”了声,望向巍巍宫门。

此时尘埃落定,但回不来的终究是回不来了。

他想起年前他对贺忱说过一句话。他道:“你们贺家永远效忠我父皇,你也效忠我父皇。”

贺忱道:“我们贺家永远效忠明君。他日你若是明君,我也效忠你。”

“你说的,若他日我成储君,登上皇位,你要辅佐我。欸,我想想给你封个什么官好……”

贺忱笑出了声。

思此,赵淮瑨萧索地弯了弯唇角,“随安,拿壶酒来。”

随公公微愣,忙遣人送了壶酒过来。

赵淮瑨提壶,对着身侧的位置洒了半壶酒。

他心道,赵淮瑨,你要对得起他,要对得起他那夜对你说的珍重。

“欸,圣上,酒洒了。”一旁的小太监不知事,懵懵提醒道。

随公公拍了拍他的脑门,给他做了个噤声的势。

这酒啊,是祭故人——

十一月十,京都又飘起了细雪,落地堆积成厚厚一层,布满了来来往往的脚印。

乾清宫,陆九霄座椅扶边搭着件灰褐色大氅,他百无聊赖地碰了碰小几上的小物件,皱着眉头瞥了眼批奏折的赵淮瑨,候了约莫半柱香,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圣上究竟是有事没事?”

听听这口吻,“圣上”二字也没让他喊出半分恭敬来。

赵淮瑨失笑搁下狼毫,起身过来坐下道:“陆家如今是爵位官职兵权皆有,此次只能再给你添个无甚实用的头衔,怎么样,要不要趁讨点别的?”

他口无甚实用的便是云麾将军一衔,这对钟鸣鼎食的侯府陆家来说,无异于是锦上添花。

陆九霄眉梢微微抬了下,这种天降的好处他自是不会拒绝,是以便认真思忖了起来。

赵淮瑨提醒他

道:“比如赐婚什么的。”

这陆世子与贺家女的渊源,赵淮瑨也都知晓了个大概,实则他若是真下旨赐了婚,依贺凛那恨不得磨死陆九霄的性子恐怕要不悦,但吧……

眼前这个好说也是亲弟弟,贺凛的白眼他还是能受住的。

然,陆九霄轻轻瞥了他一眼,“多谢圣上好意,但这还是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