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潺潺,雾气氤氲。

在烛火燃尽之前,陆九霄已然将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他捏了块白色湿帕,胡乱在小姑娘身上擦了两下。

他用指戳了戳她的脸,“欸,沈时葶。”

半响,侧蜷在里边的人才艰难地半睁了眼。不及陆九霄说话,她声如蚊蝇道:“世子,我走不动了。”

嗓音都哑成那样,气若游丝的,说话都没有力气,又怎会有力气起身下地呢?

男人披着件月白寝衣,衣带未系好,整片脖颈至下都是敞开的,就这样坐在床沿看着她。

静默数刻,陆九霄抬脚上了榻,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

这便是默认了她不必走的意思,身后的人那双眼睛撑大了些,褪去口脂的唇角悄悄扬起,生怕他反悔,轻轻翻了个身……

然,即便是这动静,也足够让人感知到身侧躺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

陆九霄自幼便未有与人共睡一榻的习惯,偏他耳力还极好,小姑娘的一呼一息,如此清浅,也照落进他耳朵里。

男人睁着眼,去看窗外的朗星明月,竟是睡意全无。

许是因夏日天热,身侧的人睡觉并不老实,时不时翻个身,每翻一下,被褥便往下滑一截。

几次过去,陆九霄烦躁地用背压住眼眸,正欲翻身下榻之时,那具原缩在角落的小身子,蓦然贴近。

他怔了一下,推开她的脑袋,将人推回去。

然,不几时,那颗脑袋又自己挪了回来,抵住陆九霄的肩头。

如此反复几次,陆九霄倦了,疲惫地垂下,不情不愿地阖了眼。

-

翌日一早,陆九霄睁眼之时,身侧已然没了人。

他顶着眼底一片淤青坐起身子,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颈,脸色一如既往地暗到了最沉。

何为“色-欲至昏”他算是明白了,他昨夜是怎么动了将就她歇一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