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遍地脏污恐怖的血迹,或是因为满地碎玻璃和带着铁钉的破木板。

竹宁吓得心脏差点停跳,但也没有第一时间变回全身雪白绒毛,腿又短的小绒球,而是全身紧绷着慢慢后退,而后猛然转身侧身挤过铁柜往外逃!

他身后,两个“警察”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但竹宁发抖的双手,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堵着派出所大门的杂物,更别提外面还有辆车。

“我们盼了整整一周,终于有人来了。”

“终于、终于啊……”

一老一少的声音从黑洞洞的里间传来,怪异而冰冷,似乎马上就要走出屋子,而竹宁却困在铁柜之后,无论如何也推不开杂物!

竹宁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止了,颤抖着拿出衣兜里的小纸偶,却惊恐的发现,小纸偶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张软塌塌的再普通不过的纸片,甚至竹宁拿出纸偶的动作,竟然撕坏了纸偶的脑袋。

有那么半秒钟,竹宁甚至以为自己正在经历一场过于真实的梦魇,但身后冰冷坚硬的铁柜,和面前灰尘呛鼻的过于真实的泡沫塑料、翘着木茬的废弃木板和各式废品……

提醒着竹宁,这一切恐怖都在真实发生!

就在少年差点吓哭,拼命去推派出所临时门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金属拖地的刺耳响动,而后有人拽着杂物堆中间的木板用力一拉,直接拉垮了整个杂物墙,而后半拽半搂地把少年抱了出去。

熟悉的衬衫西裤,和淡淡的松针雪糕味,竹宁几瞬间意识到抱他出来的是谁……

竹宁就像是哭鼻子被撞见的小孩,立刻从黑无常的怀抱跳出来,站得笔直,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你怎么从地府上来了?”

黑无常看着少年微红的鼻尖,温声道:“吓到了?”

竹宁立刻否认:“没有!”

我堂堂阳间鬼差、冥王转世、凶兽饕餮,这么会被鬼吓到呢!!!

黑无常不敢反驳,只是微笑着站在原地,伸手轻轻为少年擦去仓皇出逃时,脸颊和前额沾上的浮灰。

竹宁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和只灰头土脸的小花猫差不多,他吸了吸鼻子保持不动,心安理得地等黑无常帮他拂拭掉灰尘。

而后他十分霸道地拉过黑无常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袖子,当做毛巾擦了擦脸,重新恢复了干干净净的自信少年。

“我还以为你的小纸偶死了……”竹宁拿出被撕了个大口子的小纸片,用很小的声音把过错全推到黑无常身上,“它突然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