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那些小雀斑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些明显。阿卡多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男孩子比他还要成熟一些,雷恩没有接着说话,只是轻声的哼唱起来:

“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钢铁的棺材!”

“我明白了。如果他们都愿意跟随你,我会安排你们去西线。”阿卡多叹了一口气,原本见到旧相识的那份喜悦变得有些落寞,他今天叹气的次数比以往一个月的次数都多。他随口说出了一个机密,那就是国防军准备把古德里安将军的第1装甲军调往西线。

雷恩笑了笑:“谢谢。”

他端着酒杯,走到正聚在一起谈笑着的安德烈等人身边。这个小群体在偌大的厅堂里显得那么的孤单,因为似乎没有人愿意和几名大头兵有什么瓜葛——这些人仅仅是需要他们上前线去送死而已。

当然,这个小团体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事实上他们更愿意自娱自乐。因为在坦克那狭小的内部空间里,他们这些人养成了那种类似自闭症的交流模式:一个年轻的领导,带着四个各式各样的人。

“我手里有一个名额。”雷恩看着自己的车组人员,很是随意的开口:“元首特批的。我们可以留下一个人,在教导营做教官。军衔应该会升的挺快,估计一年内就能混到中尉。谁愿意留下么?”

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各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渴望,不过下一秒,这种神情却都消失不见了。

“我就是个搬炮弹的,没什么可教的。”布鲁斯笑着看了一眼雷恩:“你小子也别以为卖我们一个好,我就对你死心塌地了。你要是让我看着不顺眼,我还是会踢你的屁股。”

“我开坦克的习惯也不太好,你知道的。车长。”鲍曼也笑了起来:“我还是跟着你开坦克吧,比开奔驰汽车过瘾一些。这名额给克拉克我看不错。”

“我?我就是个修理工,顺便打打机枪而已。”克拉克摆了摆手,喝了一口酒说道:“我可当不了军官,如果你们有良心的话,就别让我这么高的个子擦车里地板了。”

“你不擦地板那是不可能的。我还负责清理炮管呢,我找谁说理去了。”嘴快的布鲁斯嘿嘿笑了一声说道。

“给你的?”安德烈靠在桌子上,盯着雷恩问道:“我看刚才元首和你说了几句话,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那句“给你的”问话,显然是问那个名额的事情,雷恩也不做作,点头回答:“恩,我是个孤儿,元首当年选中了我,我才能被送到苏联去,在那里接受了各种各样的训练。”

“那你为什么不去?”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回答这个名额是给谁的了,于是安德烈继续问道。

雷恩笑了:“对于我而言,活着活着死了,都已经无所谓了。那么有这么一个名额,还不如让给真正向往活着的人。”

“我可以留下。”安德烈想了想说道:“不过,你看……你有了一个好驾驶员,还有个不错的机电员,那个废话很多的装填手也还凑合——总不能少了我这个炮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