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怒气冲冲道:“不是阿拉不念同门之情,他砍阿拉手下一只手,这个帐要不算明白,阿拉姓张的以后哪有脸在上海滩混?”

癞子头满面悲愤的向杜月笙展示着自己的断臂,鲜血渗出纱布,甚是凄惨,可怜他曾是善使双斧的猛将,现在只能拿一把斧头了。

杜月笙道:“手断了就断了,混江湖的别说一只手,就是脑袋被砍也是常事,反正接不上了,不如赔些伤药费了事,陈将军您看如何?”

按说陈子锟就该就坡下驴把这事平了,可他偏不,冷笑道:“杜老板此言差矣,我不是无缘无故砍他手的,是他有错在先,砍我手下的手指,我是带兵的人,要是不为部下出头,这兵就没法带了,您说是这个道理不?”

杜月笙道:“还有这个缘故啊,癞子头,可有此事?”

癞子头道:“有!伊拉到赌场出老千,阿拉按规矩截伊拉一根手指,难道有错?”

张啸林点头道:“对,出老千就该砍手指。”

杜月笙看向陈子锟:“陈将军您看……”

陈子锟道:“你说他出老千他就出老千啊,我手下人赌钱从不出千。”

“伊拉就是出老千了。”癞子头仗着两位大老板在场,脸红脖子粗的和陈子锟对着吵。

陈子锟摆摆手,身后一名护兵走到窗前,将手指放在嘴里打了声呼哨。

就见路边一辆汽车里钻出一个人来,直奔茶楼来。

来的正是被砍了手指的李常胜,他腰插双驳壳,肩背伯格曼,耀武扬威进了茶楼,那些青帮打手怒目圆睁,却不敢阻拦,眼睁睁看他上了楼。

李常胜进了雅间,敬礼道:“报告!”

“进来!”陈子锟道。

李常胜目不斜视进了房间,肃立一旁。

陈子锟道:“谁有骰子?”

大家面面相觑,出来打架谁带赌具啊。

杜月笙笑道:“巧了,我带着三颗。”说着摸出三颗象牙骰子来。

“你给各位老板表演一下。”陈子锟对李常胜道。

李常胜毫不犹豫,拿了一个茶杯权作骰盅,顺手一抄三枚骰子就进去了,飞速摇晃着,声音密不透风。

张啸林不以为然,癞子头满眼恨意,李耀廷不明所以,杜月笙眼里却露出惊讶之色。

杜老板在发迹之前,是个嗜赌成性的小无赖,对各种赌技可谓娴熟之极,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眼前这位大兵,绝对是玩骰子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