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不晓得从哪里弄来几面破鼓,咚咚的敲起来倒也威风,南泰县头号大杆子盖龙泉骑着一匹皮毛锃亮的大黑骡子,一马当先向县城挺进。

城头上开炮了,三颗炮弹呼啸而至,砸起一片尘烟,土匪们雄赳赳的继续前行。

“省军怎么还不动!”阎肃都快把怀表壳捏碎了,民军的步枪子弹不足百发,陷落就在须臾之间。

“别等了,准备打吧。”陈子锟回望一眼城下,罗孚汽车已经准备好了,姚依蕾和鉴冰站在车旁,焦灼万分。

“从北门走,千万别停!”陈子锟喊道。

两个女人都没说话,热泪盈眶,本以为到江北来开辟一片新天地,哪知道身陷匪窝,没几天就要亡命天涯,这究竟是咋回事啊。

“柳县长,抽烟么?”陈子锟递过去一支雪茄,柳县长苦笑了一下,接过来点燃,抽了一口。

“我对不起南泰百姓,要不是我憋着劲和夏大龙干,也不会把土匪招来,唉,意气用事啊。”陈子锟望了望城外蜂拥而来的土匪,竟然格外镇定。

柳县长道:“怨不得你,好歹你没和土匪同流合污压榨百姓,这就够了,县志上也有你一笔。”

陈子锟笑了一下:“县城人都死完了,谁来编县志,行了,你也下去吧,这儿用不着你。”

县城确定保不住了,地保们已经在组织老百姓往城外逃,柳县长手无缚鸡之力,留在城墙上也没啥作用,还不如去协调指挥逃亡。

柳优晋沉默了一下,伸出了手:“希望能再见。”

“你放心好了,我命大,绝对死不了的。”陈子锟笑着和柳县长握了握手,又拍拍他的臂膀:“别忘了县衙的财宝。”

柳县长凄然一笑,这节骨眼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陈将军果然非比寻常啊。

柳优晋匆匆走了,姚依蕾和鉴冰也发动了汽车,头上扎着绷带的小悟空坐在车厢顶上,呲牙咧嘴、恋恋不舍。

陈子锟深吸一口气,给步枪上了刺刀,喝道:“擂鼓!”

一面硕大无比的牛皮鼓摆在城上,是从县衙门口抬来的,以前用来击鼓鸣冤,几天却用来激励士气。

民军们默默的拿起了梭标和大刀,这是铁匠连夜打造的兵器,子弹打完了,只有用冷兵器和土匪肉搏,多牵制他们一会,亲人就多一份安全。

忽然,西北方向枪声大作,土匪的队形顿时混乱起来,一些人中枪倒地,陈子锟猛然跳起,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只见远处杀来一彪人马,看服色都是头戴斗笠脚蹬草鞋的土匪,一面红旗迎风招展,上面一个大大的“陈”字。

陈子锟哈哈大笑:“援兵到了,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