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锟道:“有这么难?孙美瑶招安之后,不就是个新鲜出炉的少将旅长?”

阎肃鄙夷道:“这种没有经过陆军部正式铨叙的少将根本不值钱。”

陈子锟擦了擦冷汗道:“那我这个自封的少将就值钱了?万一东窗事发,岂不贻笑大方。”

阎肃道:“你的军衔本来就明显偏低,照着王庚的例子,也应当是个上校,如今又立了大功,晋升为少将也在情理之中,再说了,如今局势大乱,陆军总长和次长都下台了,将来曹锟当了总统,势必要委任新的陆军总长,一朝天子一朝臣,陆军部这些旧人肯定要更换一遍,到时候档案一移交,谁知道你的真假,反正档案底子都在的,私盐也变成官盐了。”

见他说的自信满满,陈子锟也不再多言,两人出了陆军部,直奔东厂胡同大总统的私宅而去。

此时陈子锟才发现,严肃的胆子比自己还大,拿着伪造的将军晋升文件去找大总统盖章,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对此阎肃是这样解释的:“大总统内外交困,哪还有心思辨认真假,文件是真的,流程也是对的,我也确实是陆军部的人,你的名字,大总统更是如雷贯耳,焉有不用印的道理。”

陈子锟道:“如果金永炎在场的话,岂不前功尽弃。”

阎肃笑道:“我有个同乡在总统身边做事,如果金永炎在的话,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到了东厂胡同一看,那些地痞流氓依然围在胡同口聒噪不已,有人还挥舞着写着黎元洪下台的小旗帜到处乱窜,场面非常混乱,忽然黎府大门敞开,四十余名持枪卫队跑步出来,明晃晃的刺刀吓得流氓们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就看到几辆汽车从大门里出来,在卫队的保护下浩浩荡荡奔着火车站方向去了,阎肃见状,若有所思道:“兴许咱们来晚了一步,不过还有救。”

上前敲门,和守门人交涉了几句后,两人进了黎宅,在门厅里稍候,不大工夫,一个中年人匆匆而至,阎肃上前和他低语了好一阵,回来道:“大总统带着金永炎去天津了。”

陈子锟道:“那可如何是好?”

阎肃道:“大总统虽然走了,但印玺却是留在北京的,走吧。”

出了黎宅,阎肃这才向陈子锟详细介绍了情况,他的同乡在总统侍从室供职,多所少少知道一些机密,刚才出府的车队里,就藏着黎元洪,还有顶替张绍曾接任陆军总长的金永炎,以及侍从武官、机要秘书等人,大总统在北京呆不下去了,到天津去避风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总统的十五颗印信并未随身携带。

“你有没有金条,或者什么值钱的东西?”阎肃突然问道。

“有,要多少金条?”陈子锟立刻想到了李耀廷带的那些金子。

“越多越好,而且一定要快,赶在曹锟拿到这些印信之前把印盖了。”阎肃心急火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