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提干后第一件事,就是谈情说爱合法化。这对她们似乎比穿花的确良衬衫的权利还重要。田巧巧麾下的姑娘逐个儿有了对象,而二十有六的田班长却仍然单枪匹马。分到小寝室后,她与乔怡、宁萍萍同屋。一九七六年春节,全体放假,各对情侣皆大欢喜。

宁萍萍与季晓舟的假日安排是:上午看电影,下午看电影,晚上还是看电影。而且电影是同一部《艳阳天》。萍萍是影迷。

乔怡和杨燹打算利用假日远游一次,到杨燹插队的地方,吃两餐农家年饭。不巧乔怡从年三十开始生病,杨燹只得守在她床前。

夜里十一点,萍萍尽毕“影兴”,由季晓舟陪伴归来。她轰走杨燹,对乔怡道:“你俩整天粘在屋里,让田巧巧咋办?……”

正说着,田班长进来了,鼻子和双颊冻得通红,打着哈哈道:“怎么,郎中走啦?”

“什么‘郎中’?”乔怡不解地问。

“杨燹呗。”她笑着,“你那病只有他能治!”

萍萍问她:“你这么晚上哪儿去了?”

“……看电影!”

“什么名儿?”

“……你瞧我这记性,刚看完就忘了!”

“你一个人去看的?”乔怡问。

萍萍朝她瞪一眼,乔怡也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吗?她当然一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田巧巧却说:“一个人,我才不去看电影呢!”她意味深长地笑笑。

“你和谁一块去的?”萍萍追问。

“干吗?你是保长,还是甲长?今晚上对我盘査这么仔细……我明儿晚上还去看!”

萍萍欲语又止,用那种近乎悲哀的表情看着她。

田巧巧一边脱大衣,摘棉帽(电影院大可不必穿那么严实),一边说道:“明天他还邀请我……”

“他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