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哭了?”采娃推推埋着头的荞子,“干吗哭呀?”

小耗子轻声道:“别问……”

采娃嗫嚅着:“别哭,会好的!大田会好的,数来宝会好的……赞比亚他不会死的……”

荞子抬起头:“我没哭,烟熏……”

远处突然传来枪声。黄昏的风似乎也停了,草木皆静静地翘首了望。

三个姑娘一齐站起来。

枪声距她们大约十几里。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轰隆作响的军车风驰电闪地驶过,带起一阵阵烟尘……

赞比亚并非主动袭击他们。他背着了不起往山林里撤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敌人。

敌人是女性,但她们有着不亚于男人的蛮悍。

看来从昨天夜里他摸掉了他们一个哨兵,观察哨暴露了,他们就一直在搜索他。

赞比亚把了不起藏在草丛里,对三毛叮嘱道:“你一步不准离开,守在这儿!”他看了看,仍不放心,又给他们盖上肥大的芭蕉叶。

“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要开枪!”他又说。

赞比亚甩开跛着的飞毛腿,突然返身往回跑。三个越南女兵被他这副疯样吓坏了。这哪是人?简直是一头红了眼的西班牙斗牛!她们尖叫着,居然扭头就逃。

他的子弹追上了其中一个。她那曲线甚美的身子扭成麻花,倒下去了。另外两个突然恍过神来,分散开,朝两个方向跑去。就在他犹豫着先送谁命的当口,两支枪同时间他开了火。他就地十八滚,顺着山坡滚下来。

棕树潮湿的树干被子弹钻得冒出一缕缕白烟。他直滚到那个女兵尸首旁,看见她浓黑的长发浸泡在血泊里,两只手还在一张一合地痉挛。赞比亚顺手抄起一块随他一同滚下来的石头,往那秀美的脑袋上一叩,她骤然缩紧手指,又骤然松弛了。他解除了她最后的痛苦。他伏在她身边,嗅着血腥与香水混杂的浓烈气味,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枪法——十环——要在靶场上是优等射手。

当他再抬起头时,发现对手已不止刚才那两个女兵,又多了个男人。凭直觉,他认出这家伙就是昨晚那矮子,那只种公羊。

他把一枚手榴弹压在那女尸下面,又抠开弹环,套在她正在冷却的手指上。她手腕上那只镀金表还走动正常——防震性能得到了充分鉴定。

对方不敢贸然前进,打一梭子,试探着走两步。赞比亚从敌人的弹着点分析,他们现在是盲目的,并没有发现他。

他贴着地皮,蛇一般匍匐潜行,爬到五六十米外,发现敌人已到达他刚才的方位。他又爬得远一点,伏在密不透风的草丛里,等待一个“戏剧性”场面。

果然,他们发现了那个女同伙。他们稍停了一会,端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