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燹幸灾乐祸地抱着胳膊,在一边看她“热闹”。在见她前,他就给自己定了基调,决不缠绵,决不凄侧,决不让她窥破真情。

“麻烦你帮一下忙……”她终于求饶。

“可以吗?”他依然抱着手。

她不再吭声,有点赌气。扬燹笨手笨脚地帮她解开发卡。两人离得很近,都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这气息他们是十分熟悉的。

荞子奔上前去,头发上扎满芒刺、草果。她望着奇迹般出现的赞比亚,远远煞住了脚。

他还活着!那磨坊不是在一片火光中塌了吗?再看看他身后的小耗子,她和他怎么会在一块儿呢?

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刷刷地流着眼泪。怎么,她注定要受这种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折磨吗?

“说真的,你穿这件红衣裳不合适。”他虚弱地打着哈哈。

乔怡索性重新把毛衣拉下来,抻抻平,挑衅地:“是吗?”她有意朝镜子转了转身,在镜子里发现了他真实的目光……他带着这两束目光朝她走来。

乔怡听着自己的心在发疯似的蹦达。糟了,要发生什么事?!

要发生的注定会发生……

他走得那么近,比她想象中的更高大,一下子使这屋子显得低而窄了。意志在束缚他,他的双臂僵在那里,脸显得有些可怕。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致命的一击。

“你好,荞子……”他笑了。是因战胜自己而笑。他握了握她的手。

两人似乎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这次来打算见我吗?”

“没有。没打算。”乔怡低下头。

“胡扯,你想见我。”

他的专横使她不再分辩了:“你坐吧……”

他摘下军帽,转身挂到衣帽架上。从背影看,他的肩膀

多漂亮,多健壮!几年的伐木生活使他受益不浅。他解开军装的风纪扣,让脖子自在一会。又身伸出五根骨节突出的手指拢了拢头发,战争留下的弹痕隐藏在这浓密的头发里。等他再转过身,神情正常了,那些不安分的浮动物终于沉淀到心底去了。

“我不象你。想见你,我就来了。”

乔怡忽然问:“现在几点?”

“我不管几点。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