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保随即回家带上那几个手榴弹,匆匆上路了。

黄容目送黎保走后,还是不放心。她想:要是没有遇着土匪就好,倘若真的遇上土匪,他们两个怎能顶得住呢?想着,她又跑着去叫水生。

水生看见她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只当家中出了什么事,忙问道:“妈!怎么啦?”

黄容喘定了气,才说:“徐翠到马背山去了,我叫黎保陪着去,但仍不放心。你快去找黄干吧,看他的意见怎样,能不能派一些民兵去?”,

水生一听妈妈的话,马上回头就跑。

望着水生跑远了,黄容心中才踏实了一些。但,走了不远,她又想:不对!要是水生学话不好,黄干没有及时前往,那不是坏事了吗?不行,我还是亲自去一趟。于是,她又转身跑去。

半路上,黄容碰上了黄干和水生,其他民兵也一起来了。黄干劈头就问:“徐翠走多远了?”

“没有多远。你们要是走得快,也许能赶得上。”

黄干不再说什么,带领民兵赶徐翠去了。

黄容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回头高声喊道:“黄干,等等我。”

“又有什么事呀!”黄干问。

黄容郑重其事地说:“我想起了一件事,不知对不对。”

“什么事?快说吧。”

“我想,要是没有遇到土匪倒还罢了,要是遇上了,土匪一定会把住山口,你们就很难进去。我看不如从黑虎岩这边绕过去。”

黄干仔细地想了一下后说:“好,你想得周到。我们从背后进去,即使遇上了土匪,他们也许以为是自己人哩!”

民兵走不多远,黄容又想:他们都走了,我留下干什么?于是她又转过身,跑步追上了黄干,请求着说:“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不去不放心。”

黄干看看没法阻拦,就只好从腰里掏出一个手榴弹送给她:“给你这个,敢吗?”

黄容接过了手榴弹,笑了笑说:“徐翠早就教会我掷了。”

这时,徐翠正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她手里拿着王群给她的一本《国家与革命》在边走边看。

忽然,她发觉后面有人追来,忙转身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是玉英的父亲老刘。老刘不等徐翠开口,就笑哈哈地说:“徐同志,你回区去?我们正好做个伴啦!”

“是的,刘伯伯。不过我顺路先去那边一趟。”徐翠回答着。同时,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何不托他带几个字给王群呢!于是,她从口袋里掏出了笔记本,匆匆地写上几行小字,然后扯下来,叠成一个精致的花瓣,递给老刘说:“麻烦你把这封信带给区长。”老刘很乐意地说:“行,行,一定交到。”

两人又向前走了不远,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上有一座凉亭。就在这里,他们一个朝西,一个向北,各自走了。

徐翠一面走路,一面猜想,她想着王群收到她的信后,一定会在吃了晚饭后到牛行口外边去等她,说不定还要等着她一起吃饭呢。到那时,她就可以有头有尾地把马背山的情况讲述一遍,然后,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全区的工作,那该多么的快意啊!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地浸沉在幸福的憧憬之中。她用手紧握住身边的驳壳枪柄,放快了脚步,像运动场上竞走似的,向前急迈着脚步,连书也不去看了。迎面的微风,掀动着她那剪得短短的头发,轻轻拂拭着眉梢,有几丝头发,已经给汗水粘住了,发梢处凝成一颗颗水珠,她也没有去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