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那么以色列可能已经不存在了。但他们太过愚蠢,不是吗?”

“他们应该说是没有耐心。”葛森配道,内心悄悄地咒骂着伊拉克人。

“对这种事情,一个人一定要冷静,而且头脑要清楚。像这样的决定必须以逻辑为基础,而不能完全靠着一股激情。”

“的确如此。”

阿奇姆觉得真的很不舒服。他编了一些理由请假,跑去看队长的个人医生,当然是先经过夸提的同意。阿奇姆很少看医生。他认为这种事情能够尽量避免最好。他上过战场,看过许多伤者及死者,但这类事从未发生在他身上。就算在战场上受伤或死亡也总比他现在的情况好多了。因为子弹或榴弹所造成的伤口是可以令人理解的,但有什么东西会出乎意料地令他如此迅速就病得这么重呢?

那位医生先听他陈述他现在的状况,问了几个不算很傻的问题,然后发现阿奇姆的烟瘾——他对这位战士摇摇头并发出不以为然的声音,好像已经认定抽烟跟他的状况有什么关系。阿奇姆想道,真是胡说八道。他不是每天都跑六公里以上吗——或者应该说直到现在的情况发生前,曾经每天跑个六公里?

接下来进行生理上的检查。这位医生把一个听珍器放在他的胸膛上开始倾听。阿奇姆注意到,这位医生的眼睛立刻变得充满警觉性,像一名勇敢的战士,绝不会在脸上显露出他内心真正的感觉。

“吸气?”这位医生说道。阿奇姆照着做。“现在?慢慢吐气。”

“医生移动他的听诊器。“请再做一次。”这道程序在阿奇姆的前后胸又重覆了六次。

“怎么样?”阿奇姆在检查完毕后问道。

“我不知道。我要带你去见一个对胸腔问题比较清楚的医生。”

“我没有时间。”

“你有时间的。必要的话,我会跟你的队长谈一谈。”

阿奇姆试着不埋怨地说道:“好吧。”

雷恩对付自己不举的方法,就是不去注意它,或者更精确地说,应该是他对他太太渐渐不像先前那么关心他而感到高兴。凯西现在的态度的确帮上了忙。这可以使他的压力减轻。或许她终于了解?雷恩需要被她遗忘一阵子。雷恩对自己许下承诺,将来一定会对凯西加以补偿。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只要一切恢复正常以后。他对这一点很肯定。或者只是告诉自己很肯定而已呢?在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是那么肯定,而且脑海里还经常浮现一些自己不愿听到的真话。他试着让自己少喝一点酒。并决定在能使自己获得多一点睡眠的条件下,尽量少喝一点,因为酒能帮助他入眠。在春天时,当气候暖和起来,他就可以回到更健康的生活状态。没错,就是如此。他会试着慢跑。他会在上班的空暇时间出去慢跑,至少在午餐的时候他可以到办公室外,跟局里的慢跑俱乐部绕着CIA围墙内的环形道路慢跑。克拉克可以在这方面好好锻炼他。克拉克是个无情的教练。不过他还是比查维斯好,查维斯本身的体格十分健壮,而且特别对那些无法保持强壮体格的人不留情——无疑地是在当步兵时养成的习惯,雷恩想道。查维斯在接近三十的时候才会学乖。年龄真是很可怕的东西,当你不再年轻的时候?就必须面对什么事情都有极限的事实。

他坐在办公桌前心想,圣诞节假期时事情可能会好转。但今年的圣诞节刚好在一周的中间,这表示这些孩子将在家里待上整整两个礼拜。这也表示,凯西必须牺牲掉一点工作,而这对凯西是有点难。她热爱她的工作,不逊于她深爱自己的儿女,就像她是一个善尽职守的母亲一样,她也讨厌抛弃霍普金斯医院里的工作及病人。严格地说,这样对她并不公平,雷恩对自己承认。毕竟凯西也是一个专业人才.而且也搞得有声有色,然而在雷恩无法自工作脱身时,凯西总是得牺牲自己的工作来照顾孩子。但换个角度说,美国有成千上万的眼科医生,而且起码也有几百位眼科的教授,不过中情局副局长只有一位,而事情就是这样子。也许是不太公平。但总是个不变的事实。

假如能够完成某些事情,那就更好了,雷恩告诉自己。让艾略特去说服那名该死的新闻记者是项大错。他对凯伯特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了。这个人实在是个木偶。当官对凯伯特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他享受随着这个职位而来的一切特权,但他却不做任何事情。雷恩得替他处理大部分的公事。却一点功劳也没有,出错时却是第一个被指责的人。也许这有可能会改变。至少他已经完全掌握这次在墨西哥进行的行动,外勤处完全没有插手,因此这次行动要是成功的话?他可以占最大的功劳。也许那时候事情都会好转。他抽出这次行动的档案,决定要检查每个细节,找找看任何可能发生错误的地方。这次行动很可能会成功.倒时他将令那些白宫里的王八蛋对他刮目相看。

“回到你的房间里!”凯西对着小杰克叫道。这不但是一个命令,而且她情绪失控的情形正是对于自己失败的承认。然后她走出房间,热泪盈眶。这样做实在很傻,应该找她自己丈夫吵的时候,却对着孩子吼叫。但她要怎么做呢?她该说些什么呢?万一,万一这是真的呢?那么她该怎么办?她不断地告诉自己雷恩不是这种人,但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还有什么能解释雷恩最近的情况呢?雷恩一辈子做任何事情都没失败过。她还骄傲地记得,雷恩曾经为她和孩子冒着生命的危险。那时候她完全被吓坏了,她的喉咙似乎哽住了,而几乎不能呼吸,并且单独走在沙滩上,亲眼看着她的男人不顾生命危险地面对那些杀手。像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背叛自己的太太呢?这实在不可能。

但还有其他合理的解释吗?难道雷恩不再觉得她能让他兴奋吗?如果是如此的话,为什么不能呢?难道她不够漂亮吗?难道她没有尽到——甚或超过——一名妻子的责任吗?单纯的拒绝已经够糟了——这她倒还可以忍受,但知道他的精力是花在其他擦着便宜香水的不知名女人身上,就不是她可以忍受的事情了。

她必须面对雷恩,把一切事情摊开来说明白,她必须找出事实的真相。

要怎么做呢?她问她自己。这是个问题。她可不可以跟医院里的同事讨论这件事情……也许找个心理医生?寻求专业的咨询冒着让事情曝光的危险,要让家丑给别人知道吗?聪明美丽的凯西副教授,甚至连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稳吗?人们会想她做错了什么呢?她的朋友会在她背后闲言闲语。当然,这些人都会跟她讲这不是她的错,但当她的朋友找不出安慰的话时,可能只会露出尴尬的表情,然后她们心里一定会想,是否凯西原本可以挽救这一切呢?为什么她没有注意她丈夫的异状?毕竟一个失败的婚姻很少是单方面的责任,而且雷恩不是那种喜欢到处玩女人的人,不是吗?这件事被公开之后,这会比她一辈子所遭遇的事情还令她尴尬,她内心想道,远比一些早已经忘掉的丑事还要糟糕。

这实在不合理。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虽然此刻她也知道,不做任何事反而更糟糕。难道这只是一个陷阱吗?难道她一点选择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