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杰瑞,”他跟塔台主管打招呼,这名主管是海军中尉,叫做杰瑞?西蒙。通常在此工作的冰岛民间航管员,现在个个见不到踪影。爱德华心想,现在没有民间飞机可让他们管制了。

“早,麦克。”这是他们的回答,也是在科夫拉维克流行的笑话;现在是当地时间凌晨三时十五分,太阳早已升起,阳光从东北方透过放下的窗帷,照进倾斜的玻璃窗内。

“让我们来做个检查。”爱德华说着,一面走向他的气象观测仪器。

“我恨死了这个地方!”塔台人员立刻回答。

“让我们来个积极的检查。”

“我‘积极’地恨透了这个鬼地方!”

“让我们来个消极的检查。”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让我们来个简短的检查。”

“他妈的!”每个人都大笑起来,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真高兴看到我们大家都还保持着平衡的心情。”爱德华说。这名瘦小的军官于两个月以前抵达此地之后,立刻变成受欢迎的人物,他是缅因州束普恩特市人,毕业于空军官校,由于视力不合格而不能飞行。他的身材——五呎六吋、一百二十磅——不像个指挥官的材料,但是他和蔼的笑容,一箩筐的笑话,以及公认的专才,对科夫拉维克的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夥伴。每个人都认为,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一名受欢迎的电视气象播报员。

“军事空运指挥部5—2—0班次,完毕。让这个大家伙出去,我们需要空间。”一位疲倦的航管员说道。数百码之外,一架C—5A银河式运输机开始在18号跑道上加速,爱德华拿起望远镜观察它。很难习惯于看见这样笨重巨大的东西居然能飞。

“有没有来自任何地方的任何消息?”西蒙问爱德华。

“没有,从上次挪威的报告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在卡拉半岛有很多行动,你是知道的。我真是选了个不巧的时间来此地工作。”麦克回答道。他走回去检查他的数位化气压计的刻度。

那是在六个星期以前开始的,驻扎在什维洛莫斯克附近六个机场的苏联海军航空队和长程空军的飞行单位,几乎无休止地在进行演习,执行着可能直接击中任何人或任何东西的攻击分析任务。然而,在两星期之前,这些行动开始减少。这是可怕的恶兆:首先,他们操练所有的机员,使他们趋于完美;接下来,他们进行地面上的保养工作,以确定他们所有的飞机和仪器都是完全可运作的。……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攻击挪威还是冰岛?是另一次演习吗?这很难说。

爱德华拿起一个夹纸笔记板来签名,表示已完成了当天的塔台仪器检查。他本来可以将检查工作交给他的技术员,但是他们都被调到战斗机中队去做飞机检查。爱德华可以处理这些工作,再说,这样可以有藉口前来看望他在塔台的朋友,并且——

“西蒙先生,”资深的航管员很快地说:“我刚收到了一份来自哨兵一号的闪急电讯:红色警报。有很多‘匪机’进入领空,长官,正从北北东方向接近。哨兵二号已经前往检查,…他们也看见了。老天爷,看来有四十到五十架‘匪机’,长官。”爱德华注意到他们用‘匪机’一词代替通常使用的‘巫师’代号。

“有没有任何友机飞近?”

“长官,我们有一架C—141在二十分钟航程外,另有八架在它后面,每架相隔五分钟,都是从杜佛基地来的。”

“叫他们回头,并且要他们确认。科夫拉维克现在关闭,拒绝接纳所有外来的飞机。”西蒙转头对他的通讯员说:“叫空中作战官拍无线电给大西洋盟军总司令部,告诉他们我们遭受攻击,并且传话出去,我——”

警报喇叭打断他们的话,在塔台下面,在早晨的塔影下,地勤人员从等待的拦截战斗机上拉掉挂着红旗的安全插栓。爱德华看见一名飞行员倒干一个塑胶杯,开始系紧他的安全带,启动车停在每架战斗机旁边,当它们发动电力、启动引擎时,不断喷出黑色的烟雾。

“塔台,这里是猎人领队,我们要紧急起飞,请清除跑道。”

西蒙抓起麦克风,“知道了,猎人领队,跑道是你们的了。”

下面,座舱罩放下来了,轮下的防滑木锲也被拉走。每一位机工长都给他的飞行员一记干净利落的敬礼,当起飞开始飞离跑道时,喷射引擎的尖鸣变成了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