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滑膛枪里射出的弹丸呈扇形散开,直线距离每前进一码,幅度扩大一英寸。一道闪电似的火舌划过窗户。当瑞安听到一阵迅雷似的震响时,他的身子本能地退缩了一下。然后他意识到,光和声同时发生,不象是雷电。飞驰的弹丸从他头部两英尺开外的空间呼啸而过。这时他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金头发的脑袋突然向后一仰。在他的躯体啪地一声倒向一条桌腿的同时,他的头颅被炸成一堆鲜血淋淋的团块。黑头发躲在墙角里向外张望,转而又不知所措地凝视着刚刚倒下的同伙。刹那间,他的双眼发狂似的圆睁着,他的胸膛突然冒出一个陀螺般旋转的红血圈,接着,他忽然裁倒在墙边。矮子正在专心致志地凶狠地捆绑着凯茜的双手,以致没有弄清第一次枪声是怎么回事,第二声枪响时他倒是意识到了,可已为时太晚。

亲王朝矮子猛扑过去,从下面用肩膀将他撞倒。杰克当即纵身跳过咖啡桌,朝矮子头部使劲一脚。这一脚踢得太重,以致杰克自己的身体也失去平衡而仰天倒下。矮子被踢得一阵眩晕,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向餐桌靠近,想拿自己的枪。瑞安挣扎站了起来,用身体挡住矮子的去路。亲王也转身站了起来。矮子随即挥拳向亲王猛击,同时又想用脚将瑞安踢开。当他的鼻子被一杆枪管压任时,他才停止了反抗,“放老实点,吸血鬼,否则就把你的头崩烂了。”

凯茜已经将她手上的绳子挣开,接着帮杰克松了绑。杰克走近金头发一看,血还在汩汩地流,尸体仍在抽搐,三十秒钟前这家伙还是活生生的,而现在已经是恶梦一场。杰克从死者手中拿了乌兹式手提机枪和一盒备用子弹,亲王也从黑头发身上拿到了枪和子弹。

“罗比,”杰克边检查枪上的保险边说:“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是得马上转移,杰克,但是去哪儿呢?”罗比问道。

杰克逊把矮子的头推到地板上。这个恐怖分子用几乎是古怪的目光恐惧地望着雷明顿滑膛枪的枪口,“我猜想,他可能知道某些有用的情况。你们打算怎样离开这儿,小子。”

“不知道。”这是库利唯一能够回答的。他现在意识到他不是干这一行的材料。

“你打算不说吗?”杰克逊问,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愤怒、严厉,“狗崽子,你听着,那边那位女士你刚才称之为‘黑鬼’的,是我妻子,知道吗?狗杂种,我看到你殴打过她,所以我有理由宰了你这个混蛋,明白吗?”

罗比一面用滑膛枪在矮子的两腿分叉处划了一条线,一面满含杀气地狂笑说:“我还舍不得就这样枪毙你哩,我有法子叫你慢慢死,死得更痛苦……”

“我要叫你变个半雌雄,婊子养的。”罗比把枪口抵在矮子裤裆的拉链上。

“快说,狗崽子!”

杰克惊奇地听着他朋友的厉声斥责。罗比从来也没说过这种话,可是现在却不是说着玩的,杰克相信他说得到做得到。 库利也明白了这一点,“船……船在……悬崖底下。”

“放聪明一点,狗崽子,讲下去。”罗比把枪口从库利的裤档前移开了一些。

“船!两条都停靠在悬崖底下,还有两把梯子哩。”

“有多少人看管?”杰克问。

“一个,就只有一个。”

罗比抬头看着杰克,“怎么办?”

“既然有人看管,我提议,我们只有去偷船。外面的枪声已越来越近了。”杰克边说边跑向他的壁橱去为大伙儿取外衣。他为罗比拿来了他在海军陆战队穿过的野战服。这件衣服凯茜最讨厌了,“拿上这件,你的白衬衣太显眼了。”

“你的。”罗比向杰克递过了自动枪,“我弄到一盒滑膛枪子弹。”罗比边说边把枪弹从裤兜中掏出来放到野战服的兜里,然后将乌兹式手提机枪背上了肩头。

“我们得和这些不速之客再会了,杰克。”罗比沉静地说。

瑞安说:“我知道,可是,如果他们逮住了亲王,他们就赢啦。况且妇女和孩子在这儿也不安全。好朋友,你看行吗?”

“行,按你说的办——偷船。你是海军陆战队的嘛。”罗比点头说。

“我们得快些离开这儿。我的意见是:我在前面探路。罗比,你暂时押着矮子。亲王,你照看好妇孺。”杰克走过去一把掐住丹尼斯?库利的脖子说:“你作恶多端,该死。他如果不老实的话,罗比,叫他见鬼去吧!”

“这个恶棍。”杰克逊跟在这个恐怖分子后面说:“举起手来,慢些,狗娘养的。”

杰克带领大伙儿走过砸坏的房门。两具特工人员的尸体僵卧在阳台上。杰克暗暗埋怨自己,感到对不起他们,但是杰克马上运用十年前在海军陆战队学到的情感控制法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过去学到的课程和战斗演习的情景又一幕幕地浮上脑海。不一会儿,他已被雨淋得稀湿了。他快步走下楼梯,向房子的周围仔细观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