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汽车的事,是吗?可能是从军队里来的什么人,你知道。可能是那个指挥各营地卫兵的家伙。开着车从这个营地到临时派的营地去的家伙不一定就是恐怖分子。事实上,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互相隔离是个符合逻辑的安全措施。各个营地互相隔开是合乎情理的,这些人懂得安全的重要性,即使他们以前没认识到,现在法国人的行动也该使他们猛醒了。”

瑞安还没有想到这一点。对“直接行动”营地的突然袭击一定会影响到其他营地,情况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朝自己脚上开枪?”

“不,我们送去了一个非常值得送去的信息。据我们所知,目前还没有人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会被认为是一个对立派别在向‘直接行动’组织寻衅报冤——所有这些营地之间并不都是互相喜欢的,所以,如果没有别的情况发生,我们已经在这些派别之间以及和他们的主人之间播下了某种怀疑情绪。这种局面会使许多情报泄露出来给我们,只要我们肯花时间去找。”

“那么,现在我们知道这座营地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一座,那么,我们下一步打算把它怎么样?”

“我们将对它继续观察,其余的就无可奉告了。”

“好吧。”瑞安用手指了一下他的书桌,“你要来点咖啡吗,马丁?”

格特的脸上显出古怪的神色,“不,我已有一阵子不喝咖啡了。”

格特所不能奉告的是一次大的行动正在安排进行。通常的典型情况总是这样的:只有几个极少数的参与其事者确切地知道某项行动正在进行之中。一支以“萨拉托加”号为旗舰的航空母舰编队准备驶出地中海向西航行,几天以内就将通过西德拉湾的北部。象往常一样,这个编队被苏联的一艘装满了电脑而不是青花鱼的拖网船跟踪着,它会把情报传送给利比亚人。当航空母舰在半夜时分径直通过的黎波里以北时,航空母舰将要进行夜间飞行演习,同时一个受法国人控制的特工组织将切断利比亚的一些雷达设施的电源。预计这件事一定会刺激某些人的神经,尽管航空母舰舰队司令本人没有意识到他所进行的和常规航行有什么不同。目的是让那支袭击了二十号营地的法国突击队能顺利进入十八号营地,马丁不能把这些情况告诉瑞安,但是说明那次摧毁“直接行动”营地的方案十分成功,所以法国人才愿意向美国人提供这样的援助。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成功的国际合作范例,但它却是三件确实取得成功的合作家件中的一件。这次行动打算在四天之内开始进行。一个从参谋部来的高级军官甚至正在协助法国伞兵部署这次行动。他报告说,那些伞兵渴望再一次地显示他们的威力。顺利的话,那些敢于冒大不题、在合众国和联合王国犯谋杀罪的恐怖主义者们,将受到另一个国家的部队的狠狠打击。如果这一次获得成功的话,将预示反对恐怖主义的斗争又有了新的和有价值的发展。

丹尼斯?库利正趴在帐本上忙活着,天还早,商店还没有开门营业,这照例是库利盘帐的时间。这并不困难,因为他的商店生意并不兴隆。他独自哼着歌,而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一习惯给另一个人带来了麻烦,那人正在远处收听安装在库利书店里的一只书架后面的窃听器传来的声音。突然他的哼歌声停住了,他的头伸了出去。

有什么事不对劲……

当闻到一股焦臭味时,他几乎要从椅子里跳出来了。他向屋子四下里察看了好几秒钟。然后拾起头来,那烟是从天花板上安装电灯的地方飘出来的,他冲向墙壁的电灯开关处,用手掌啪的一下关掉开关,一道蓝色的火光从墙上闪出,一股强大的电流狠狠地把他的手推了一下,从手掌一直麻到臂弯。他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手,伸屈着手指关节,再抬头看看天花板上那股烟好象已经开始散去。他不能眼瞅着等它自生自灭,里面屋里有一只灭火器,他进去把它拎了出来,拔掉了安全塞,端起灭火器对着开关就喷。房间里不再有烟了,然后他又站到椅子上,想就近看看天花板的电灯装置,那上头烟几乎已经跑光了。可焦臭的气味仍然停留在房间里。库利在椅子上足足呆了一分钟。在他的重压下,椅子有点晃动起来,他的双膝禁不住颤抖起来。他手举灭火器,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去叫消防队吗?可屋子里一点火星也没有呀?他所有这些值钱的书怎么办……他受过应付各种情况的专业训练,可偏偏没受过消防训练。此刻,他呼吸沉重,几乎惊慌失措。直到最后他判定实在没有什么好害怕时才觉得好过些。他转过身去,发现有三个人正带着好奇的表情透过玻璃窗在看着他。

他满脸尴尬地咧嘴笑了笑,把灭火器放了下去,对旁观者打了个戏剧性的手势。

灯熄了;开关关上了。那火,假如刚才那是火的话,也已经灭了。他应该把管这幢楼房的电工喊来。库利开了门,向隔壁的店主们解释出了什么事。有一个店主嚷嚷道,这条拱廊里的电线老得不知是哪个朝代的了。这倒是库利从没想到过的一件事,电就是电,这玩艺儿一点都马虎不得。你轻轻地弹上开关,马上有蓝光喷出来,事情就那么简单。他很不安,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非常不可靠。一分钟以后,他打电话给这座建筑物的经理,经理答应让一个电工半小时内就到他那儿。

四十分钟以后那电工到了,道歉说因为交通阻塞而迟到。他在屋里站了一会儿,赞赏着店里的书架。

“这气味闻起来象是一根电线被烧坏了。”然后他判断道:“先生,您很幸运,电线烧坏很容易引起一场大火。”

“修理一下非常困难吗?”

“我估计必须把电线重新换过。这件事几年前就该做了。这种老房子——嗯,用电设施比我的年龄都要大,即使减半也早该换了。”他微笑道。

库利把里屋的配电盒指给他看,那电工开始工作了。丹尼斯不愿开桌上的台灯,当电工操作时,他就坐在半昏半暗的房间里看着他。

电工关掉了室外的总开关,检查着配电盒,那上头还接着当年出厂时的检查合格标签,他擦去上面的灰尘,读出了日期:一九一九年。电工掠讶地摇着头,几乎整整七十个年头过去了!为了够到墙,电工不得不移开一些物件,这时他更为惊讶地发现有一块新的石灰涂在墙上,很象是一个什么东西的进口。此刻他不再打算象刚才计划的那样把墙全敲开,而是用小鎯头和凿子在新的石灰涂面上轻轻钻开了一个洞,一根电线露了出来……

他想,这不是他要找的那根电线。这根电线是新式的塑料绝缘线,而不是他祖父年代的那种杜仲胶绝缘线了。线路埋的地方好象也不对,奇怪。他往外拉电线,很容易就拉出来了。

“先生,库利先生。”他喊道。一会儿以后,店主进来了,“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电工问他。

“该死透顶!”在楼上房里负责监听的侦探喊叫着,“糟糕透了!”他带着极度震惊的神情转身对同伙说:“快向欧文斯中校报告。”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他剪下了伸出来的端头,把那东西递了过来。

电工不知道为什么库利先生见了这玩艺儿脸色刷地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