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的传达是断断续续的,凯利不时要停下来喘息一下。“山头的西边,越过道路,目标以西大约两哩处,一片开阔地。我正在接近。快派直升机。我以闪光灯为信号。”

阿尔比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空照照片。好,看起来很容易。他用手指按在地图上,一位航管士官立即将信息传达出去。阿尔比等确认之後才传达给凯利。

“知道了,请抄收。第一号营救行动开始,二十分钟後见。”

“已抄收。”阿尔比可以听到凯利的回答。“我会准备好的。结束。”

感谢上帝!

现在凯利可以从容不迫地行动了,他慢慢地,悄悄地朝路边走去。第二次在北越待的时间不会像第一次那样久。这次他不必游泳出去,也不会因为长时间泡在水中而生一场大病。

也许上帝并不想这麽诅咒他。他停下脚步,距离道路只有十了。他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没有任何动静。他休息了几分钟,减轻了身体的紧张状态。现在不必过早跨过道路使自己暴露在开阔地带。在敌人占领区,一个人孤伶伶地暴露在开阔地面是很危险的。他的手紧紧握住卡宾枪,他用力深呼吸,以便使自己的心脏能跳动得更平静一些。他完全平静之後,又开始向路边接近。

格里沙诺夫心想,这的鬼路真是难走,甚至比俄国的道路更糟。车是法国车,行驶得很不错,只是司机的驾驶技术欠佳。这本该由永少校亲自驾驶的。身为一名军官,他应该知道如何开车。但他觉得自己是名军官,自己开车未免有失面子,所以他叫自己的勤务兵驾驶。然而这个农民出身的小个子也许只会赶牛,开车对他来说显然是复杂了些。车在泥泞中行驶,天在下雨,道路又看不清,司机感到很不耐烦。格里沙诺夫闭着双眼,坐在後排座位上,用手抓着自己的背包。他无心观察车外的景致,看到道路险峻之处他也许会感到心惊肉跳。他在想,这简直就像在恶劣天候中飞行一样,没有哪个飞行员会喜欢。如果是别人驾驶,那就更令人担心了。

凯利停下脚步,跨越道路之前先向四周看了一眼,并听了听是否有汽车的声音。

汽车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没有什麽动静。很好。此刻直升机已经出发有五分钟了吧。凯利直直地站在那,用左手去摸出闪光灯。他跨过公路时,仍不停地朝左方观望,也许增援的军队已经到达了营地。去死!

凯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精神不集中过。汽车驶过泥泞地公路的声音正在接近。

当他分辨出这种声响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汽车拐过路弯时,他正处在公路中间,车灯的光亮照着他像一只受惊的鹿一样。司机肯定已经看见了他。接下来的行动是反射动作。

凯利举起卡宾枪,朝着司机的位置发射了一串子弹。汽车没有马上停下来,他又发射了第二次点放,这次是对着司机旁边的座位。汽车转了个方向,直直朝着一棵树撞去。这一过程前後不到叁秒钟。凯利的心脏加速跳动,他朝汽车跑过去。他杀死了谁?

司机的上身撞破了汽车的挡风玻璃,脑袋上中了两弹。凯利拉开右边车门,少校已瘫在那儿,脑袋上也中了数弹。子弹打在脑袋右侧,那人的身子仍在颤抖。凯利把他拉出汽车,跪在地上搜查他的身上,想搞清楚这是个什麽人物。正在这时,车内又传来呻吟之声。凯利跳进车内,发现还有一个人,俄国人,已吓得瘫软在座位上。凯利也把他拉下车。那人手中仍抓住他的背包。

接下来的行动也是反射动作。凯利用枪柄把俄国人打昏,然後又回过头去检查少校的身体,看有没有什麽有价值的情报。他将所有文件塞进自己的口袋。那个越南人两眼看着凯利,一只眼睛仍在转动。

“生命其贱无比,是吧!”凯利冷冷地说道,最後,少校的两眼都失去了光彩。

“我怎麽处置你呢?”凯利转向俄国人昏迷的躯体。“你就是那个折磨我们的人的那个家伙,对吧!”他跪在地上,打开俄国人手中的公事包,找到了一大叠文件。这个俄国人不能回答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直升机已经离这儿不远了。约翰,赶快想办法。

“我看到了闪光灯。”副驾驶说道。

“来的正是时候。”飞行员全力驱动他的希科斯基直升机前进。距开阔地还有两百码距离,他猛力将操纵後拉,飞机来了一个四十五度的仰角,很快停止了向前运动。这一动作十分完美,飞机停留在距红外线闪光灯地面两的上空,顶着风在那儿盘旋起来。飞行员用尽全力使飞机停稳,他眼睛看见了什麽,但没有及时做出反应。他看见飞机的旋翼所产生的尾流将他要营救的人击倒在地,可是……

“我怎麽看到那儿有两个人?”他透过对讲机问道。

“赶快飞离这个地方!赶快!”线路中传来另一个声音。“朋友现在已登机,快点起飞!”

“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飞行员拉动操纵,飞机升空,前身下俯,加速朝河边方向飞去。不是说这儿只有一个人吗?飞行员无暇多想这个问题,他只得继续飞行,到达海面和安全地带前还要飞行叁十哩。

“这个人是谁?”尔文问道。

“搭便车的。”凯利摇着头回答说。现在没有时间详细说明。尔文懂得这个道理,他顺便递给凯利一罐饮料,凯利一饮而尽。在飞机机组人员和五名陆战队员的面前,凯利浑身发抖,缩成一团,手还紧抱着自己的武器。尔文接过他手中的卡宾枪,替他擦乾。枪已经射击过,至於为何射击以後再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