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美国人承认。

“尝尝这个。”格里沙诺夫把自己妻子带给他的一些黑面包递给扎卡赖亚斯。

那面包因气候潮湿已经开始发霉。柯里亚用刀切下一片,美国人狼吞虎地吃了下去,接着又喝了一口水。

“我要把你变成一个俄国人了,”这位苏联空军上校笑着说。“伏特加配面包。

我还要让你去看看我的国家。“两个人相互这样交谈着。他想以一种友好的方式把这种想法灌输给面前的这位美国人。

“我有妻室儿女,柯里亚,上帝愿意……”

“是的,罗宾,上帝愿意。”或者说北越愿意,或苏联愿意。不管怎麽说,是他救了这个美国人及其他人,因此现在大家是朋友了。他已经了解到他们的许多情况,他们的婚姻、孩子、希望和梦想。这些美国人很奇怪,很开放。“上帝也愿意。

如果中国人决定轰炸莫斯科,我有办法阻止他们。“他打开地图,把它铺在地板上。

这是他同这位美国同事谈话的结果,他的分析和他知道的一切都表现在这张纸上了。

格里沙诺夫为此感到很自豪,因为它清楚地表明了一个高度复杂的行动思想。

扎卡赖亚斯用手指抚摸着地图,阅读着上面的英语说明。在一张俄国地图上用英语标明实在有点不协调。扎卡赖亚斯赞许地笑了笑。柯里亚是一个聪明、善於学习的家伙。他部署军队的方式,是把飞机巡逻线後撤而不是向前扩展,他对防卫有着深刻的理解,地对空飞弹基地设在隘口的边上,这样会造成最大的出奇制胜的效果。柯里亚是以轰炸机飞行员而不是攻击机飞行员来考虑问题的。这是理解这个问题的第一步。如果每个俄国本土防空军的指挥员都能理解这一点,美国战略空军司令部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啊,上帝。

罗宾的手停止了移动。

这地图并不是针对中国的啊!

扎卡赖亚斯抬起头,话未出口,脸上已流露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中国人有多少獾式轰炸机。”

“现在吗?有二十五架,他们正准备建造更多架。”

“你可以把我告诉你的每一件事都推衍扩大。”

“我们会那样做的,罗宾,因为他们也在加强他们的武装力量。我对你说过这一点的。”格里沙诺夫说得很快,语调很平和。但是他知道时已经太晚了,至少在某方面是这样。

“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你。”美国人说道,又低头看地图。接着,他闭上了双眼,两肩在颤抖。格里沙诺夫赶快将他抱住,以减轻他的痛苦。

“罗宾,你告诉了我怎麽保护我国的儿童。我没有骗你。我父亲确实离开大学去和德国人打仗,我小时候确实从莫斯科疏散过,那年冬天我的朋友确实冻死过,这些事情都发生过,都是我亲眼所见。”

“而且我也确实背叛和出卖了自己的国家。”扎卡赖亚斯低声说。这种认识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猛烈,就像晴天霹雳一样。他怎麽会那麽糊涂、那麽愚蠢?罗宾靠在椅子上,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他真希望是心脏病突然发作,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死去。但是,那不是心脏病,只是胃的一阵痉挛,是大量分泌的胃酸正在咬噬他的胃壁,正如他的思想在侵蚀他心灵的防卫一样。他已经失信於自己的国家,失信於自己的上帝。

他真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