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试一次。”他对她说。

噗噗噗噗。

“好,我知道毛病出在什麽地方了。”凯利说道。他俯身贴近桑迪的普利茅斯牌卫星轿车,侧耳听着。然後,他脱去外衣,解下领带,挽起袖口。经过半个小时的摸索,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油污。

“毛病不大吧!”桑迪跳下汽车,把车钥匙也取了下来。细想起来,这一动作有些奇怪,因为汽车本来就无法发动起来。为什麽不把钥匙留在车上,然後让某个偷车贼一无所获呢?她心在这样想。“只有一点毛病,是电磁开关。”

“到底怎麽回事?”她问道,一边站在凯利身旁,好奇地注视着那沾满油的蓝色汽车引擎。

“插入钥匙的小开关所产生的电流不足以启动引擎,所以改由这边较大电流量的开关控制。”凯利用扳手指着开关说道,“它产生的电磁场封闭了这个较大的一个开关,使电流不能通向引擎。我的话听懂了吗?”

“我想听懂了。”这话大概不假。“有人对我说,我应该换一个新电瓶。”

“我想有人告诉机械师总爱……”“取笑我们女人,因为我们不懂汽车上的东西,是吗?”桑迪狡黠地一笑。

“大概是这样。得付我些什麽。”凯利一面对她说,一面在工具箱中摸索着。

“为什麽?”

“因为我浑身搞得很脏,不能带外出吃晚饭。我们只好在这儿吃饭了。”他说完就钻进了车下。一分钟後,他又钻了出来,浑身和双手部沾满油污。“再试一下。”

桑迪跳上车,转动钥匙,引擎立即响了起来。

“不要马上熄火,让车充充电。”

“又是什麽问题?”

“电线松了,我把它们上紧了一些。”凯利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了一笑。桑迪也笑起来。“应该把车送到厂去,在螺帽上面加一个垫片,这样电线就不会再松了。”

“你不必……”

“明天要工作,对吧!”凯利问道:“我在什麽地方可以洗一下。”桑迪把他领进房内,对着盥洗间指了指。凯利把手洗乾净,然後回到客厅。

“你在什麽地方学会修理汽车的?”她问道,同时递过来一杯葡萄酒。

“我的父亲是一位业馀的机械师。他曾是消防员,忘了?他必须学会这一切,而且他很喜欢这一行。我是跟他学的。”凯利举杯向她示意。他不大喝葡萄酒,但酒的味道不错。

“曾经?”

“他已经过世了,那时我正在越南。工作时心脏病发作。妈妈也死了,患的是肺癌,当时我在读中学。”凯利的语调很平静,这些痛苦早已成为过去。“当时我们生活很苦。母亲去世後,我和父亲相依为命。他香烟抽得多,那可能也损害了他的身体。我也病倒了,是在打工时受了感染。我留在学校不能回家,病好之後仍留在学校。”

“我一直在想为什麽没有人来探望你,但我没有问。”桑迪说道,她现在才知道凯利是多麽孤单。

“我有两个叔叔和几个表兄妹,但大家不常见面。”